窗外传来车铃声。雷宜雨掀起脏污的窗帘一角,三辆江城速运的自行车正绕过仓库后巷,骑手们后座的铁皮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他们来取货了。”老吴攥紧撬棍。
雷宜雨却走向仓库另一侧,踢开堆放的麻袋。地面上赫然露出一块方形铁板,掀开后是条狭窄的甬道,潮湿的空气中飘着链条润滑油的气味。
“不用拦。”他掸了掸袖口的灰尘,“让他们搬。”
武汉信托的档案室常年弥漫着霉味。李维民将一摞泛黄的账本推到雷宜雨面前,手指点在某页被墨水涂改的数字上:“327合约暂停后,这些债券本该回炉重造,但武钢财务部走了个‘防汛物资抵押’的账外流程。”
账页边缘沾着蓝绿色的结晶,和防汛墙钢管里的残留物如出一辙。雷宜雨翻到抵押单据,担保方印章模糊不清,但签名栏的笔迹力透纸背——周科长的大名赫然在列。
“江城速运的链条是幌子。”苏晚晴突然抬头,“真正传递信息的是国债现券本身!”她展开一张债券,水印处的武钢厂徽在紫外灯下显现出细密的纹路,“这些是磁性油墨印刷的条纹码,链条转动时产生的电磁波能激活读取。”
楼下突然传来喧哗。李维民推开窗户,汉口证券交易中心的方向腾起一片嘈杂声。一个红马甲气喘吁吁地冲进来:“327合约……有人在场外市场报价了!”
雷宜雨走到窗前。远处的交易大厅人头攒动,黑板上327的价格被反复擦写。更引人注目的是大厅门口停着的几辆江城速运自行车——骑手们没有卸货,而是将车尾对准大厅,链条有节奏地空转着。
“不是复活预演。”雷宜雨看着阳光下闪烁的链条,“他们已经开始了。”
傍晚的江滩被夕阳染成血色。718轮缓缓靠岸,甲板上的“防汛沙袋”正被起重机吊运到卡车上。雷宜雨站在趸船边,看着工人们撬开一个麻袋——里面不是沙土,而是成捆的国债现券,每捆都用自行车链条捆扎。
“武钢仓库的存货。”老吴踢了踢麻袋,“他们用防汛通道运国债!”
苏晚晴从船舱钻出来,手里拿着本潮湿的航行日志:“船长记录说,这批‘沙袋’在青山码头装船时,江城速运的人往麻袋里撒了种蓝色粉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