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秋白将纽扣按在合同缺失的骑缝章位置,金属表面浮现出用友早期股东名单。其中被朱砂笔圈出的名字,正是当年负责销毁密级文件的技术处处长。
汉口饭店的套间弥漫着热干面的芝麻香,程砚舟用筷子夹起一根面条,在桌面摆出北京至武汉的铁路线。姜敏往“郑州站”位置滴了滴辣油,红晕逐渐侵蚀了面条上的面粉。
“老陈的儿子暗示,用友已经游说了六家部委下属企业。”她转动茶杯,杯底残留的茶叶梗指向墙上挂历的某个日期,“下周三的专家评审会……”
雷宜雨突然将整碗热干面扣在桌面,酱料沿着面条的走向蔓延成中国地图。他抽出三张粮票按在“北京”“武汉”“上海”位置,票面油渍在油脂浸润下渐渐显露出三组不同的数字。
“让汉正街那帮‘九二届股民’明天去财政局门口集合。”他撕开一包新出厂的“长江通”手机包装盒,取出电池在桌沿磕了三下,“该让国债期货时代的老朋友听听电流声了。”
武昌车辆厂的旧仓库中,二十台报废的绿皮火车座椅被改造成临时工位。每个座位前都摆着算盘、钢笔和印有“防汛物资清查”字样的账本,穿蓝布衫的会计们手指翻飞,纸张摩擦声如同春蚕食叶。
“用友的规范要求每笔交易生成十二份副本。”杜青山踹开吱呀作响的铁门,怀里抱着的武钢生产日志哗啦散落一地,“但武钢九四年的轧钢记录显示——”
徐蔚用钢丝挑起日志内页,泛黄的纸张上,钢印数字与粮票油渍的纹路竟有八分相似。“周家把多副本校验算法刻在了轧辊上!”她突然拽断钢丝,金属断裂声惊醒了打盹的老会计们。
窗外传来火车汽笛声,程砚舟拎着邮电局的工具包冲进来,倒出一堆改装过的电话机零件。“北京刚传来消息,用友在评审会现场演示时……”他抓起两个电阻塞进老式电话接口,“系统崩溃前会发送一段防汛电台的摩斯密码。”
财Z部招待所的会议室里,评审专家们正传阅用友提供的规范文本。突然有人惊呼:“这纸张手感像极了防汛指挥部的通信记录本!”
雷宜雨站在走廊阴影处,看着姜敏将“长江通”手机贴在暖气管上。手机震动产生的声波通过金属管道传导,会议室的吊灯突然闪烁起来——灯光在文件上投下的阴影,恰好是1992年国债期货的清算流程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