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汉电视机厂的仓库里,下岗女工王桂芳盯着示波器上跳动的波形。三天前她还在抱怨电子元件像发霉的芝麻饼,此刻却突然发现,自己焊接的电路板正驱动着雷宜雨带来的古怪设备——那机器吐出的纸条印着歪歪扭扭的字母,像被雨水泡过的粮票。
“这叫键盘测试仪。”雷宜雨把一张写满英文的纸递给她,“下个月开始,你们每天要生产两千个这样的按键。”
王桂芳数了数纸上的零,突然想起街道办李主任的威胁:“再领不到下岗补贴,就把你女儿送去纺织厂当童工。”她攥紧纸条,塑料按键在掌心留下红印。
深夜的东湖实验室,雷宜雨面前摊着三份文件:韩国三星半导体生产线的拍卖公告、亚马逊第二轮融资的机密条款、国家经贸委关于下岗职工再就业的征求意见稿。传真机突然响起,林佩佩从广交会发来捷报——台积电同意用五万片晶圆抵扣劳动厅的培训名额,条件是长江电子必须包销这批“次品”。
他走到窗前,看见女工们骑着二八自行车离开厂区,车铃铛声惊飞了树上的夜鹭。远处建筑工地的探照灯扫过来,照亮仓库外墙新刷的标语:“制造一个键盘,就是保住一个家庭的饭碗。”
雷宜雨摸出兜里的比特币钱包地址纸条——那是下午教王桂芳她们用DOS命令生成的。纸条边缘还沾着焊锡膏,像未干的血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