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康四十八年秋分,黄河堤坝竣工庆典的彩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。林羽身着五品官服,望着江面泛着的清光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冷哼 —— 太常寺卿陈邦彦甩着广袖,腰间的河图玉佩撞在汉白玉栏板上:"河清乃灾异之兆,昔王莽篡位时黄河曾清,此等妖象,岂可庆典?"
陈邦彦的话惊起鸥鸟,围观百姓交头接耳,手中的菌菇灯在暮色中摇曳。林羽却从容捧起铜制水准仪,铅垂线在琉璃瓶中荡出细微波澜:"大人请看," 他指向刻度盘,"三年前河床标高九尺二寸,今测六尺一寸," 琉璃瓶内壁的水痕清晰如刀刻,"泥沙沉积减少,正说明引流渠导沙入碱地见效。"
王远托着水晶载玻片上前,显微镜下的河水样本在烛光下流转:"所谓 ' 河清 ',实乃孢子残骸与固氮菌共生所致。" 他用银针挑起絮状物,"这些透明丝状物是被分解的孢子膜,周边游动的杆状菌,正是《齐民要术》记载的 ' 水精菌 ',能化浊为清。"
皇帝的御辇在堤坝上碾过新铺的陶砖,随驾的翰林院学士们盯着显微镜,脸色从质疑转为震惊。当看到孢子残骸如败甲般漂浮,陈邦彦的玉佩 "当啷" 落地:"这、这竟不是妖邪?"
"朕观河清," 皇帝轻抚 "河工永固" 匾额的鎏金大字,"清的不是水,是耕者的良心。" 他转身命人捧出青铜印盒,"着在堤坝每十里设 ' 耕者驿站 ',储菌菇饼、唧筒与《河工图》,凡过往百姓皆可取用。"
林羽趁机呈上羊皮地图,黄河流域的菌草轮作区用朱砂勾勒:"陛下,河患之本在土,土肥则水驯。" 他指向图中盐碱地改良区,"若行菌草轮作,三年可成膏腴,届时黄河水色,自会清浊得宜。"
庆典次日,首批耕者驿站在风陵渡落成。虎娃设计的驿站外墙嵌着空心陶砖,砖内预置噬毒蚯蚓培育舱,砖面刻着 "遇浊则清" 的图腾 —— 蚯蚓与山雀环绕着水准仪图案。老刀带着河工们演练唧筒用法,表面是救火器具,暗格中藏着孢子检测试纸。
巴图鲁的商队送来贺礼,二十车胡杨木菌棒码成金字塔形,每根菌棒都系着塞北狼尾草编的平安结:"从此黄河与草原,共饮一江水。" 他的儿子苏和摸着驿站的陶砖,忽然发现砖缝里嵌着极小的蝉蜕纹 —— 那是防火泥与现代防水材料的结合标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