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翎以承影剑相和,双剑共鸣震碎案上茶盏:"等的是持流云剑的人,肯不肯归鞘。"
月光漫过剑身时,北斗院的信鸽扑棱棱撞进窗棂。夜修罗解下鸽爪竹筒,十二道朱砂令箭散落床榻:"明日卯时,试剑崖。"
试剑崖的雾海吞没了千级石阶。苏翎系紧夜修罗昨夜编的槐花剑穗,流云剑在鞘中嗡鸣如诉。灰袍老者立于云巅,脚下铁索桥悬着三百柄古剑。
"流云承影,本该是苏家双姝的佩剑。"老者挥袖震落崖边积雪,"苏衍逆天改命,倒让漠北狼崽子执了流云。"
夜修罗的弯刀突然劈向铁索,古剑群应声齐鸣。苏翎踏着剑吟飞掠,流云剑搅碎雾霭:"我兄长既敢以命饲剑,我自当以剑证道!"
双剑合璧的刹那,三百古剑尽数归鞘。老者陨铁杖上的玉环忽然龟裂,北斗七星的投影竟在晴空显形:"原来苏衍说的归鞘..."
"是剑归鞘,人归心。"夜修罗甩出弯刀钉住最后柄挣扎的古剑,"这个道理,他教了十年。"
下山的石板路印着薄霜。苏翎忽将流云剑抛向夜修罗:"漠北的刀,该配江南的剑。"
他接剑时扯断半截红绳,将弯刀系上她腰间:"北斗院的剑鞘,容得下大漠的锋芒。"
卖花女童的竹篮倾在路中央。夜修罗拾起枝带露的桃花,簪上苏翎微乱的发髻。城头戍卒的号角声里,流云与承影在鞘中共鸣如私语。
打更人的梆子敲破春寒时,他们望见苏衍的衣冠冢前新添了坛酒。泥封的"女儿红"下压着张字条:"剑已归鞘,当饮新醅。"
夜修罗拍开酒坛,二十年陈酿浸湿了苏翎的剑穗。她蘸着酒液在墓碑刻字,承影剑尖勾出流云纹:"兄长可知,最好的剑鞘..."
"是春风裁的,槐花染的,月光淬的。"夜修罗仰头饮尽残酒,"和某人眼底的星子铸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