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发过电报的,我可以自己回去,你咋突然来了?”
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着彼此,两张懵逼脸。
接待员保持微笑,怪事年年有,今年有点多。
妹妹换件丑衣服,亲哥都认不出来了。
她吞咽着口水,润了润嗓子,“这边建议你们可以到大堂里面坐着聊。”
“好的。”白清洛乖巧点头,率先朝大堂的空座椅走去。
啥子情况?
季承鹰眉头紧锁,视线迟迟没能从白清洛空荡荡的裤腿上收回。
瘦。
瘦骨嶙峋这个成语,居然在他妹妹身上得到了具象化。
可他上个月来时,明明记得对方不是长这个样子的。
别说只过了一个月,就是过个十几二十年他也不可能记错。
印象中,他知道的那个白清洛,一米六左右,胖胖的,身上的肉至少一百五十斤,张口闭口就骂他是土老帽,乡里鳖。
跟他面前这个瘦瘦的白清洛完全不是一个样。
“你怎么不走了?”季承鹰及时刹住脚步,差点没撞上去。
他环顾四周,鼻子轻皱。
大堂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芒果味的香烟和旧木头的陈旧气息。
见过封腊的芒果,芒果味的香烟倒是第一次闻到。
白清洛下意识蹙眉,不太想在这里谈话。
她转过身,正面对着季承鹰,刚要开口,招待所就又进来了一个熟悉的男人。
长得高又有点好看的男人,一天出现两个,惹得接待员都忍不住多瞧了两眼。
白清洛眼睛一亮,招了招手,“高大哥,这边。”
城里人都管男同志叫哥,管亲哥叫男同志的吗?季承鹰有些吃味地掀起眼睛,看向门口。
“哎!”高文强骑他爸那辆二八大杠过来的。
怕车被人偷走,他没敢离太远,时不时回头瞄一眼。
白清洛观察到这一点,主动走了过去。
季承鹰一声不吭,却也紧随其后,跟个保护神似的。
“能换的我都给你换成了省级票,有一些是全国通用票,你去了青友县,也照样能用。”
高文强手里的票证被一块布包裹着,他递过去,“你点一下,尽量贴身收着,火车上扒手多。”
乡下自给自足,以物换物,布票靠攒,肉票难换。
季承鹰看到那些票,脑海中不禁回响起白悦那些伤人的话。
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他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,虽然心里的巨大落差并没有让他窘迫到不敢抬头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