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伸了个懒腰,揉了揉酸胀的眼睛,护士站上的电子钟显示01:58。再坚持几个小时就能交班了,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。
医院的夜班总是那么难熬,特别是产科。
"夏护士,3床的宫缩监测结果出来了。"实习护士小张递给我一张打印纸。
我扫了一眼:"宫口才开两指,让她再等等。"说完,我继续低头整理病历,耳边只有中央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和偶尔传来的产妇呻吟。
突然,一个清脆的童声从窗外传来:"Hi~"
我猛地抬头,条件反射地转向声音来源,那是护士站右侧的窗户。
窗外是浓重的夜色,六楼的高度只能看见远处城市的各种灯光。
"谁在那里?"我站起身,走近窗户。玻璃上反射出我苍白的脸和身后空荡荡的走廊。窗外什么都没有,六楼的窗外怎么可能会有人?
我打了个寒颤,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白大褂的衣角。一定是太累了出现幻听,我安慰着自己。
"夏姐,你怎么了?"小张疑惑地看着我。
"没什么。"我勉强笑了笑,重新坐回椅子上,却感觉后背一阵发凉。
就在这时,产房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助产士王姐匆匆跑来:"夏护士,有个急诊产妇,宫口已经全开了!"
我立刻跳起来:"病历呢?产检记录?"
"没有,是直接送来的,产妇的丈夫说预产期就是在这两天。"
我跟着王姐冲向产房,心里却萦绕着那个诡异的童声。产房里,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正躺在产床上痛苦地呻吟,旁边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,表情异常平静。
"家属请在外面等。"我对那男人说。
他点点头,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产妇:"会顺利的,一定会的。"他的语气笃定得不像是在安慰,倒像是在陈述一个已知的事实。
生产出乎意料地顺利,不到二十分钟,一个健康的男婴就呱呱坠地。当我抱着新生儿做初步检查时,发现他的右手腕内侧有一个独特的胎记,一片小小的树叶形状。
这个胎记让我心头一震。三年前,我在儿科轮转时照顾过一个白血病晚期的小男孩,他的手腕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胎记。那个叫李明浩的孩子最终没能挺过七岁生日...
"夏护士?"王姐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,"孩子父亲想看看宝宝。"
我整理好思绪,抱着包裹好的婴儿走出产房。那个西装男人立刻迎上来,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,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——喜悦中夹杂着悲伤,还有...某种释然?
"他真完美。"男人轻声说,手指轻轻抚过婴儿的脸颊,然后在看到那个胎记时停顿了一下,"果然在这里..."
"您说什么?"我警觉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