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,冬至。
二叔被送去了县医院,姑姑和张瞎子守在他身边。我被独自留在老宅,手臂上的山鬼印已经覆盖了大半个胸膛,那些"果实"变成了凸起的肉瘤,轻轻一碰就钻心地疼。
一整天我都坐立不安,耳边不时响起低沉的声音,那些声音全都是同一个词:"山神庙...山神庙..."
傍晚时分,我鬼使神差地洗了澡,换上祖母箱子里那件褪色的红褂子,把铜镯子戴在了右手腕上。
镯子刚戴上就收紧了,像活物般死死咬住我的手腕。我左臂的山鬼印突然"活"了过来,那些枝丫纹路开始蠕动,像藤蔓一样向右手蔓延,似乎想要连接镯子。
当窗外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时,我知道时辰到了。推开院门,月光下的山路清晰可见,两旁树影中闪烁着无数绿莹莹的光点。
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,耳边渐渐响起诡异的音乐,像是笛声混杂着骨哨。
山神庙比想象中还要破败,只剩下半堵墙和几根歪斜的柱子。
但是庙中央的神龛却焕然一新,上面盖着块鲜艳的红布。龛前摆着三碗酒、一只死公鸡和几样我叫不出名字的供品。
"来了啊。"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我猛地转身,白胡子老头就站在三步开外。月光下,他的红脸泛着诡异的油光,胡子像活物般蠕动。与之前不同的是,他今天穿了件大红袍子,头上还戴着顶奇怪的冠冕,像是树枝编成的。
"跪下。"他命令道。
我的膝盖不受控制地一软,整个人跪在了神龛前。老头绕着我转圈,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。随着他的吟诵,我手腕上的铜镯越来越烫,山鬼印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右手,眼看就要与镯子接触。
"六十年前,你祖母在这里答应做我的新娘。"老头突然停下,用枯枝般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,"她替我守了三十年山门,现在该你了。"
老头一把掀开神龛上的红布,露出一个木雕像。
那是年轻时的祖母!雕像面色红润,嘴角带笑,眼睛部分却是两个黑洞,从里面不断渗出黑色的黏液。
"看香人的眼睛能看到阴阳两界。"老头贪婪地抚摸着雕像的脸,"你祖母把眼睛给了我,现在我要你的。"
我惊恐地发现雕像的右手腕上也戴着个铜镯子,和我的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