椒房宫的宫灯彻夜未熄,金丝楠木匾额被烛火映得流光溢彩,连宫道两侧的青铜仙鹤灯都挂上了红绸。御膳房的小太监们顶着黑眼圈穿梭如织,他们怀里抱着的食盒上,精致的牡丹纹镀着一层暖光,托盘里燕窝粥蒸腾的热气,与太医院飘出的安胎药香在晨雾中纠缠。熬药的铜炉烧得通红,药童们不时添着珍贵的药材,药罐中咕嘟作响的声音,仿佛都在诉说着对新生命的期待。
"娘娘慢些走!"莲心半跪着搀扶陈雨荷,目光紧张地盯着脚下青石板,连声音都透着小心翼翼,"内务府新铺的防滑毯明日就到......"话音未落,转角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几名宫女捧着打翻的药碗跌坐在地,黑褐色药汁在金砖上蜿蜒,竟泛起诡异的紫晕。
白伊伊的药箱"哐当"落地,她冲上前捻起一滴药汁凑近鼻尖,瞳孔骤然收缩:"鹤顶红混着钩吻草!这碗安胎药......"她猛地转身,却见煎药的小宫女眼神闪躲,发间银簪刻着千机阁的徽记。那小宫女的手指微微颤抖,指甲缝里还沾着些许草药碎屑,显然是匆忙间配药留下的痕迹。
"来人!把她拿下!"白伊伊话音刚落,早有侍卫冲上前将小宫女制住。小宫女拼命挣扎,口中还叫嚷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,眼神中满是疯狂与怨恨。
消息传到御书房时,雍宁正在批阅减免税赋的奏折。狼毫笔"啪"地折断,朱砂在黄绸上绽开狰狞的花。"彻查!"他踹翻蟠龙纹案几,竹简散落如蝶,"把太医院、御膳房所有人等都押到慎刑司,朕要活的!"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,龙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椒房殿内,陈雨荷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,望着窗外新抽的柳条发呆。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本该是充满生机的景象,却莫名让她心头涌起一丝不安。承乾突然撞开雕花门,星算珠在掌心碎成齑粉:"卦象大凶!东北方位有血光......"他的目光落在案头新贡的荔枝上,果皮上暗红斑点恰似凝固的血痂。那些荔枝原本鲜艳欲滴,此刻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