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午暴雨冲刷后的紫禁城,青石板上还积着深浅不一的水洼,倒映着宫墙朱色的斑驳。阿莉儿在校场中央挥刀,汗水顺着额角滑入铠甲缝隙,将金粉蝴蝶纹晕染得愈发鲜亮。机械鹰在头顶百米盘旋,突然发出尖锐的啼鸣,利爪如闪电般俯冲,精准抓起一片被风卷起的梧桐叶。
这反常的举动让阿莉儿的弯刀猛地收势,"当啷"一声磕在青石地面。她顺着机械鹰的视线望去,远处宫道扬起阵阵尘土,一支身披鎏金披风的队伍正穿过午门。为首之人腰悬的弯刀格外刺目——刀柄上镶嵌的鸽血红宝石,在阳光下折射出六道冷芒,正是西域王室苍狼卫队的徽记。
"兄长?!"阿莉儿的声音混着 不相信沙哑地溢出。记忆里那个总把她架在肩头的挺拔身影,此刻却在岁月里佝偻了脊背。阿达尔的鬓角已有些许霜白,身后跟着的商队马车上,苍狼徽记被擦得锃亮,仿佛在昭示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乾清宫内,龙涎香混着未干的雨水气息。雍宁摩挲着狼首刀的惊鸿纹,听着廊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。西域使者的拜帖压在《北疆防务图》上,"商议和亲子嗣事宜"八个朱砂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当阿达尔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开口时,殿内鎏金烛台的火苗都似乎颤了颤:"陛下,我妹妹嫁入大雍八载,至今未有血脉传承。西域长老会已三次致信,若再不......"
"放肆!"雕花木门被撞得粉碎,阿莉儿的机械鹰几乎同时振翅而入,翅膀掀起的气浪掀翻了案头奏折。她铠甲未卸,胸前的苍狼图腾随着剧烈喘息起伏:"我阿莉儿的肚子,何时轮到你们指手画脚?"冰蓝色眼眸转向雍宁时,泛起一层倔强的水雾,"陛下,当年我们说好,联姻只为两国太平,无关子嗣......"
陈雨荷扶着莲心的手缓缓踏入,月白色裙裾扫过冰凉的金砖,绣着并蒂莲的裙角沾了些许水渍。她轻轻按住阿莉儿颤抖的肩膀,从袖中取出白伊伊新配的描金药瓶:"前日太医诊脉,发现阿莉儿将军因常年征战,体寒淤堵。这是用千年雪莲和南疆血竭熬制的汤药,每日卯时、酉时各服一匙......"
"皇后娘娘莫要费心。"阿达尔突然冷笑,展开的羊皮书在殿内发出清脆的哗啦声。西域古文字旁,苍狼图腾玉玺鲜红如血,"长老会已决议,若三载之内无子嗣,便要接阿莉儿回西域重嫁。"他刻意将"重嫁"二字咬得极重,余光扫过雍宁骤然收紧的下颌线。
当夜的机械鹰巢穴弥漫着机油与铁锈味。阿莉儿蜷缩在金属骨架旁,听着它发出幼崽般的呜咽。月光穿过镂空的鹰翼,在她铠甲的裂痕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——那些狰狞的伤痕,有的是为雍宁挡下叛军箭矢,有的是替陈雨荷拦截刺客弯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