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阁内室,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冰块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窒息感。龙影卫如鬼魅般无声地控制了暖阁外围,精锐侍卫身着玄甲,兵刃出鞘,将整个建筑围得水泄不通,肃杀之气弥漫,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一丝。然而,内室之中,那真正的、无形的杀机,如同毒蛇般盘踞在中央,冰冷的目光锁定着最脆弱的目标。
那堆散落在角落、如同垃圾般不起眼的符文黑石中央,那截惨白的骨状物(一只扭曲的婴儿手骨)在众人退入内室后,仿佛被无形的恶念唤醒!一缕缕粘稠如墨汁、散发着浓郁死寂与怨毒气息的黑气,如同活物般从骨指的每一个关节、从每一块符文黑石的缝隙中升腾而起!黑气在半空中扭曲、盘旋、汇聚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嘶嘶”声,竟在转瞬间凝聚成一个足有半人高、模糊不清却散发着滔天怨气的巨大骷髅虚影!骷髅空洞的眼窝燃烧着两点幽绿的鬼火,死死“盯”着被陈雨荷和白伊伊死死护在身后的承星和翎昭!一股无声的、饱含着无尽痛苦与诅咒的尖啸冲击波,如同实质的冰锥,狠狠刺向在场每个人的精神世界!
“‘缚魂血咒’!”阿莉儿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,西域弯刀“铮”地一声被她拔出半寸,幽蓝的刃光在昏暗的内室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,映照着她铁青的面容,“北狄最阴毒的邪术之一!以夭折婴孩的怨骨为媒介,辅以特制的诅咒符文石,需以生魂血祭方能发动!它能如跗骨之蛆般锁定特定血脉的幼童,无声无息地汲取其生气,侵蚀其神魂,直至…生机断绝,化为枯骨!”她的话语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难怪承乾的星算会示警灰雾缠绕双生子!这恶毒邪术的目标,正是这对天赋奇异、本源纯净的皇室龙凤胎!
“母后…呜呜…星星好冷…好黑…有…有东西在咬我…”承星的小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在白伊伊怀中剧烈地颤抖着,像一片寒风中的落叶。他手腕上的星算珠串光芒急促地明灭闪烁,如同风中残烛,显然正在与那无形的、来自虚空中的吸扯之力进行着绝望的抗争。翎昭的情况更糟,她连哭喊的力气都快没了,小小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在陈雨荷臂弯里,大眼睛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茫然,只剩下微弱的呜咽,小手死死抓着哥哥的衣襟,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。
“坚持住!星儿!昭昭!看着姨母!”白伊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,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她一手紧贴着承星的后心,精纯温和的药王本源之力如同涓涓暖流,拼命护住他脆弱的心脉;另一只手快如闪电,三枚细如牛毛的“定魂银针”带着清冽的毫光,精准无比地刺入翎昭头顶的百会、神庭、印堂三处要穴!针尾急速震颤,试图强行稳住她濒临溃散的心神。汗水浸湿了白伊伊额前的鬓发,这“缚魂血咒”的力量阴毒刁钻,如同附骨之疽,远非寻常病痛或邪气可比,她平生罕见!“雨荷妹妹!护住他们灵台!默念《清心普善咒》!用你的心念之力!”白伊伊急声喝道,声音已有些嘶哑。
陈雨荷心如刀绞,巨大的恐惧和心痛几乎要将她淹没,但母亲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。她闭上眼,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双手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与坚定,覆盖在孩子的额头上。她的声音低沉而悠远,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,口中低低诵念起古老而充满生命抚慰力量的经文。柔和的、如同春日暖阳般的意念之力从她掌心流淌而出,与白伊伊的银针、双生子手腕上星算珠串的微光艰难地交织在一起,构筑起一层摇摇欲坠的、淡金色的精神屏障,死死抵挡着那骷髅虚影眼中喷薄而出的怨毒侵蚀。
“姨母!快看!那…那骨头…它在流血!”翎蝶躲在阿莉儿身后,小脸煞白,指着那堆黑石中央,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。只见那截惨白的婴孩手骨,在浓郁黑气的包裹下,竟微微震颤起来!骨指尖锐的尖端,缓缓渗出粘稠暗红、如同腐败污血般的液体,“滴答…滴答…”地落在下方的符文黑石上!每一滴污血落下,都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,冒起一缕带着恶臭的黑烟!更可怕的是,每落下一滴,半空中那骷髅虚影就肉眼可见地凝实一分,空洞的眼窝中幽绿鬼火大盛,散发出的无形吸力也陡然增强一分!双生子手腕上的珠串光芒瞬间黯淡下去,承星的身体抽搐得更厉害了,翎昭连呜咽声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!
承乾脸色惨白如银纸,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。强行催动星算之力锁定这邪异媒介的源头,带来的反噬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他脆弱的识海中疯狂搅动,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,几欲呕吐。但他死死咬住舌尖,用剧痛强迫自己保持一线清明。他看到骨指滴落的污血,脑中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翎蝶之前无意中的一句话!
“翎蝶!”承乾猛地抬头,声音因剧痛和急迫而嘶哑变形,“你之前说!制作‘追风’的发条核心,用了什么替代品?!在哪里找到的?!”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,直刺翎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