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窖入口的石板突然隆起。沈承钧蜷缩在角落,看着青砖缝隙渗出沥青般的液体。那些黑液聚成婴儿形状,额心嵌着半截桃木钉,向他伸出残缺的手臂:"哥哥......为什么只有你能活......"
院墙轰然倒塌的瞬间,萧云隐看见二十八个黑衣人结成的天罡阵。他们手中的罗盘拼成莲花状,阵眼处悬浮的正是那口古井中打捞出的青铜鼎。鼎身裂纹中爬出无数带刺的藤蔓,每根尖刺都挂着村民的亡魂。
"乾坤倒转!"黑衣男子咬破舌尖喷在阵旗上。井水突然沸腾,浮起的蛊虫尸体聚成沈承钧的模样,琉璃瞳中流转着妖异的紫芒。晒谷场上的村民纷纷跪倒,有个老者颤巍巍举起火把:"请仙童降罪!"
沈青禾的青铜剑突然脱手飞旋,剑身映出她苍白的容颜。三年前她抱着婴儿撞破清云禁地的结界时,师尊的佩剑也曾这样哀鸣。她突然明白卦象中的坎水位并非指向水井,而是——
"钧儿在水缸里!"她转身扑向灶房,却见儿子正扒着缸沿呕吐。水面上浮着槐花幻化的骷髅头,每张嘴里都含着带血的桃木钉。
黑衣男子的银链绞住萧云隐的剑锋时,腕间玉牌突然迸出青光。他惊觉这光芒与沈家护符同源,还未及反应,就见沈承钧从血泊中拾起半截桃木钉。孩童右眼完全变成赤金色,钉身上的符咒在触及目光的刹那反噬施术者。
"天机难测啊......"黑衣男子咳着血沫大笑,身体突然膨胀如球。萧云隐拽着妻儿扑向地窖时,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整个屋顶。烟尘中飞出三百六十枚带毒的铜钱,将追来的村民钉在祠堂廊柱上。
暮色降临时,永宁村一半已成废墟。沈青禾跪在焦土中,远远的看见有几个村子里的人在四处奔逃。
"先出村,过几天再回来,不能连累全村的人。"萧云隐将昏迷的儿子缚在背上,剑鞘挑开黑衣人破碎的面具——面具下的脸竟与老樵夫有七分相似。他忽然想起昨夜井中浮现的血衣残片,那个救过他们三次的神秘人,袖口始终绣着半朵墨莲。
沈承钧在父亲背上发出梦呓,右眼蒙着浸过药汁的葛布。在他们离开的方向,官道旁的界碑突然龟裂,碑文"永宁"二字渗出黑血。十里外的茶棚里,斗笠客摩挲着罗盘轻笑:"好戏才刚开场呢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