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夏的烈日炙烤着凌云剑宗,药圃里蒸腾着闷热的气息。沈七蹲在灵犀草丛中,捏着鼻子将腐殖肥浇在叶片根部。
这种形似韭菜的灵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,像是将腌了十年的臭鱼与烂菜叶一同发酵,熏得他右眼皮不受控制地直跳。更诡异的是,叶片表面泛着若有若无的幽蓝荧光,在晨光中闪烁不定——这分明不是普通灵草该有的模样。
忽然,一阵穿堂风掠过药圃,带着若隐若现的龙涎香气息。沈七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,这种奢靡的熏香,整个外门只有一人会用——那就是爱面子如命的长老陆沉舟。
"沈七!"
陆沉舟的怒吼声如惊雷炸响,惊得屋檐下打盹的杂役老吴一个激灵,险些摔进身后的粪桶。沈七慢悠悠地直起腰,抬眼望去,只见陆沉舟身着一袭崭新的青缎袍子,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,腰间鎏金腰带嵌着七颗硕大的夜明珠,活像条刚出锅的糖醋鲤鱼,正趾高气昂地朝着他走来。
"弟子在给灵犀草......"沈七话未说完,陆沉舟已经大步上前,一把掀开他临时搭建的简易床铺。绣着歪歪扭扭莲花的被褥"哗啦"抖开,三只灰老鼠"吱吱"尖叫着窜出来,其中一只还叼着半块发霉的炊饼。
围观的杂役们再也憋不住,发出压抑的嗤笑。老吴的徒弟二狗子憋得满脸通红,突然"噗"地放了个震天响的屁,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,连陆沉舟的山羊胡都气得翘得更高了。
"这是何物?"陆沉舟面色阴沉,剑指轻轻一挑,床板下飞出一沓皱巴巴的宣纸。沈七右眼闪过一丝赤光,清晰地看到那是自己昨夜偷偷拓印的剑痕图谱——最上面那张还沾着药圃特有的黑泥,在阳光下格外显眼。
"回禀长老,这是......"沈七突然捂住肚子,五官扭曲成一团,"哎哟我这突然内急,实在是......"
"站住!"陆沉舟指尖凝起凌厉的剑芒,元婴中期的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,震得周围的窗棂嗡嗡作响。
他抖开宣纸,盯着边缘那抹泥土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"戌时三刻出现在药园西角,子时潜入藏书阁——沈师弟好兴致啊?"
沈七眨巴着眼睛,突然从袖口摸出个油纸包:"您是说这个?"纸包展开,竟是五六个沾着黑泥的紫薯,表皮还带着新鲜的泥土,"药园的土养人啊,您尝尝?"
人群中不知谁"噗嗤"笑出声,气氛瞬间变得微妙。陆沉舟脸色铁青,突然将剑尖转向墙角的柴堆——"轰"地一声,剑芒劈开柴堆,半截焦黑的剑宗令牌从中飞出,不偏不倚砸在二狗子脑门上,疼得他"嗷"地叫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