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露凝在演武场青砖的裂缝里,折射出细碎的银光。沈七捏着半截淬毒银针站在廊柱阴影下,远处膳堂飘来的炊烟被晨风揉碎,混着药园飘来的苦腥味。青铜护符在衣襟下微微发烫,仿佛在预警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"就是他!清云余孽!"
尖利的女声刺破晨雾,林瑶提着裙裾冲进执法堂。她腕间星纹银镯撞在门环上叮当作响,药草香里裹着丝焦糊味——昨夜西角药圃的紫丹参又被焚了三株。她发间银铃歪斜,平日里精心打理的鬓发也凌乱地垂在脸颊,眼底满是慌乱与杀意。
刑罚堂首座长老李崇山从卷宗里抬起头,鹰钩鼻在脸颊投下刀刻般的阴影。他玄色法衣上绣着血色獬豸,化神中期的威压让檐角铜铃都凝滞不动:"证据。"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,仿佛从九幽之地传来。
"外门弟子沈七,私藏清云身法。"林瑶抖开张泛黄的羊皮卷,残页边角焦痕与我拓印剑痕的宣纸纹路分毫不差,"昨夜药园失火,有人见他在禁地徘徊。"她故意将羊皮卷展开,让李崇山看清上面的痕迹,同时偷偷瞥了眼执法堂外,似乎在等待什么人。
我盯着她裙摆沾染的赤芍药花粉——与外门执事靴面痕迹如出一辙——突然笑出声:"师姐这般急切,莫不是怕人发现丹炉里炼的不是虚灵散?"我的话让林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。
李崇山掌心重重拍在玄铁案几上,裂纹蛛网般蔓延:"搜!"随着他的一声令下,整个执法堂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。
十二名执法弟子鱼贯而入,为首者面容阴鸷如刀削,元婴初期的灵力化作锁链缠绕周身。他腰间悬着"刑"字玄铁令牌,袖口隐约露出星纹刺青——竟是三年前剿灭血影盟时失踪的内门精锐王琮。他眼神冰冷,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,仿佛要将这里看穿。
"得罪了。"王琮五指成爪扣向沈七的肩井穴,指尖泛着幽蓝毒光。沈七佯装踉跄后退,后背撞上柴房斑驳土墙,袖中暗藏的剑痕拓印顺势滑入墙缝。他的攻击带着凌厉的杀意,显然不打算给沈七任何解释的机会。
众弟子翻箱倒柜间,沈七盯着王琮靴底粘着的黑褐色泥土。那是剑冢特有的幽冥土,混着丝若有若无的冰霜气息——苏映雪三日前才从禁地带回的冰魄兰花粉。这发现让我的心猛地一紧,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。
"这是什么?"王琮忽然从床底拽出个陶罐,里面腌着半坛糖蒜。众人哄笑中,王琮袖中暗藏毒针,指尖轻叩柜门时,一枚“蚀骨钉”悄然没入床板缝隙。沈七佯装整理被褥,《游龙步》气劲裹住毒针,反手钉入窗框。顺手拂过王琮袖口。
“剑宗何时规定杂役不能腌糖蒜?”沈七直视王琮。这位刑罚堂执事生得斯文白净,腰间玉牌却隐隐透出星纹血气。
李崇山神识扫过每寸地砖,忽然在灶台前驻足。他指尖燃起幽冥火,青砖缝隙里的药渣腾起紫烟——正是虚灵散残渣。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