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月当空,沈七倚在青玉案前,指尖摩挲着亲传弟子的鎏金令牌。前几天还住外门被人刁难,三天前内院执事通知自己内院已清理完成。窗外竹林沙沙作响,比起外门逼仄的居所,这独栋小楼连地砖都嵌着温玉,寒气顺着足心流转时竟温和三分。
"宗主倒是舍得。"他掂了掂案头新送来的冰魄灵芝,玉盒上剑宗云纹在月光下流转如活物。右臂经脉仍隐隐刺痛,但药堂送来的雪参汤已换成琉璃盏盛着,腾腾热气里浮着金丝燕窝。
竹影忽地一颤。
沈七反手扣住剑鞘,灰眸中金芒乍现。夜风卷着竹叶穿窗而入,案头烛火却凝成冰雕,琉璃盏中的热汤瞬间冻结。一道白影踏着月华飘落庭前,所过之处霜花自生,竟在青石板上绽出连绵冰莲。
"寒潭水冷,沈师弟倒是惬意。"苏映雪广袖轻拂,檐角铜铃结满冰晶。她腰间新换的寒玉令牌与沈七的鎏金令交相辉映,剑宗亲传的云纹上却多了一道霜痕。
沈七推开雕花木窗,任月光淌过案头《冰璃剑典》:"师姐夤夜造访,总不会是来赏月的。"
"赏剑。"苏映雪并指轻弹,寒霜剑凌空出鞘三寸。剑光映亮她眼尾泪痣,竟与沈七怀中画像上的女子有七分相似:"今日辰时你在后山使的那招'冰河倒悬',气走手少阳时迟了半息。"
竹叶簌簌而落,未及触地便碎成冰粉。沈七瞳孔微缩——这正是他白日练剑时强压寒毒露出的破绽。
"看来药堂的雪参汤不顶用。"苏映雪甩袖掷出白玉瓶,药丸撞击瓶壁的脆响宛如冰磬,"地脉阴火炼的赤阳丹是穿肠毒,这瓶里的才是救命药。"
沈七接住药瓶的刹那,护符在怀中突突跳动。瓶身内侧的莲花纹路与青铜符面严丝合缝,青光透过玉质映在他掌心,竟显出半阙残诗:
"寒潭千尺冰,犹藏故人心。"
竹涛声里忽然混入枯枝碎裂声。
苏映雪剑穗微晃,十二道冰锥凭空凝成,将三丈外的黑影钉在青石墙上。那杂役弟子喉结滚动,脖颈莲花刺青在月光下泛着靛蓝幽光。
"天机阁的狗,闻着药香倒是快。"沈七剑鞘挑起那人下颚,发现他怀中揣着烧焦的纸卷。焦痕间"沈墨"二字依稀可辨,边缘还粘着赤阳丹的残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