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七回到剑宗时候,月色如霜,寒鸦掠过剑宗后山的枯枝,在积雪上投下斑驳碎影。沈七盘坐在竹庐前的青石上,指尖摩挲着寒霜剑鞘上的冰裂纹路,暗自思索,昨晚还是让江津萍逃了,天机阁,血影剑盟在外面虎视眈眈,此去天元城只怕很难。在天元王朝,能和天机阁分庭抗礼的也有就是聚宝斋了,凭借巨大的财力,愿意效忠的死士不计其数。
"沙——"
檐角积雪倏然坠落,沈七瞳孔微缩,寒霜剑已横在身前。一道白影踏着竹梢飘然而至,衣袂翻飞间,苏映雪腰间玉坠与剑鞘相撞,发出清越的铮鸣。
"师姐深夜造访,总不会是来试剑的?"沈七收剑入鞘,目光扫过她发间微微凌乱的银丝剑穗。往日总是一丝不苟的凌云峰首徒,此刻鬓角竟沾着未化的雪粒。
苏映雪将药瓶掷在石桌上,琉璃瓶身在月光下泛起幽蓝光泽。"天元城不比剑宗。"她背过身去,脖颈处莲花胎记被月光映得半透明,"每日一粒,化在晨露里服下。"
沈七捏起药瓶,触手寒意刺骨。瓶身没有标签,内壁却刻着极细的莲花纹路,与他护符上的图案如出一辙。"这药引是千年雪蚕丝?"他嗅到清冽药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,"取丝需活剖雪蚕,寒霜州早已灭绝此物..."
"你该操心的是天机阁。"苏映雪突然打断,指尖凝出冰霜封住竹庐四角,"沈墨在聚宝斋布下三千剑傀,专为剜你右眼。"
寒风卷起她腰间素纱,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手腕。沈七眼神一凛——那绷带边缘渗出的血渍,分明是剑气反噬的冰裂纹。
"为何不逃?"他起身逼近半步,"剑宗护山大阵已破,萧宗主重伤闭关,你明明可以..."
"我十岁那年,师尊带我去过剑冢最深处的冰窟。"苏映雪忽然抬手抚上寒霜剑柄,剑身嗡鸣如泣,"那里冻着三百具清云弟子的尸骨,最年幼的那个...手里还攥着半块莲花玉佩。"
沈七的护符突然泛起青光,与药瓶共鸣震颤。两股光芒交织的刹那,半枚玉佩从瓶口滑落,与他颈间护符严丝合缝地拼成完整莲印。
"护道者的命,从不由己。"苏映雪指尖划过拼接处那道陈年裂痕,"就像这玉佩,碎了也要啮合成局。"
竹海突然掀起狂涛,数十道黑影自四面八方扑来。沈七拔剑横扫,冰霜剑气却如泥牛入海——那些"人影"竟是无知无觉的剑傀,关节处缠绕着猩红丝线。
"星斗傀儡阵!"沈七瞳孔骤缩。当年洛九霄传授破阵诀时曾言,此阵需以活人精血为引,阵眼不灭,剑傀不死。
苏映雪寒霜剑出鞘三寸,地面瞬间凝结冰莲:"东南巽位,七步一杀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