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北河的手指缓缓地伸向那扇绿皮车厢的铜制把手,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。当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时,一股蓝绿色的黏液从锈蚀的门缝里渗了出来,仿佛是这扇门在发出某种警告。
他犹豫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用力推开了门。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,一股强烈的气味扑面而来。那是1962年的烟草味和2012年的汽车尾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,如此浓烈,以至于呛得他的眼眶发酸,泪水不禁在眼角打转。
进入车厢后,他的目光被车顶的煤油灯吸引住了。那盏灯悬挂在时空的夹缝中,火苗似乎被时间冻结了,凝成了一滴琥珀色的泪滴,静静地悬在那里。
陈北河的视线慢慢移到了车厢内的绿皮座椅上,那张褪色的座椅上,一份泛黄的《真理报》正静静地躺在那里。报纸上的图案在他的注视下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,就像是一场默剧正在上演。赫鲁晓夫敲击联合国的皮鞋在青霉素蒸汽中逐渐溶解,然后重新组合成了他父亲手持地质锤的剪影。
突然,报纸夹缝里的油墨像是有了生命一般,开始游动起来。它们迅速地拼凑成了一个俄文日期:“1963.11.7”。
“辐射值……在倒流!”春花的惊叫声打破了车厢内的诡异氛围。她手中握着的盖革计数器发出了一阵哀鸣,指针在刻度盘上疯狂地旋转,最终划出了一个莫比乌斯环。
陈北河的心跳陡然加快,他意识到情况已经失控了。他毫不犹豫地撕开了手中的青霉素冻干粉,将药沫洒向了车窗。就在药沫与车窗接触的一刹那,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——五十个他自己的倒影在玻璃上显现了出来。
这些倒影呈现出不同的年龄和状态,有的是襁褓中的婴儿,紧紧攥着狗牌;有的是少年,正在晒谷场上癫痫发作……中年版的自己正被菌丝吞噬,那恐怖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。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,每个倒影的白大褂胸口都绣着"Ⅲ-7"的荧光编号,仿佛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实验。
就在这时,老支书的假肢突然像被施了魔法一样,紧紧吸附在行李架的铁框上。钛合金关节在时空乱流中迸发出耀眼的电弧,仿佛要将这诡异的一切都撕裂开来。
与此同时,扯落的避孕套档案袋在半空中分解,纸页如同枯叶蝶一般翻飞着。陈北河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了其中的一张残页。然而,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这张残页上的油墨在青霉素蒸汽的作用下迅速褪色,显露出一张母亲的照片。照片中的母亲身穿苏联军装,怀抱一个婴儿,而婴儿的襁褓上,三线工厂的放射性标志竟然正渗出血珠!
"十三号座!"春花的尖叫声突然传来,那声音在时空的褶皱中被拉长,显得格外凄厉。陈北河心头一紧,急忙看向座椅下,只见狗牌拼图正在癫狂地重组,每一块铁牌都随着列车的颠簸而嵌入不同的年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