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液漫过展台基座的刹那,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。
在天机之眼即将被黑暗吞没的瞬间,那些翻涌的黑影深处突然亮起几粒幽蓝光点——像是沉睡千年的甲骨文在青铜汁液里重新淬火,又像是某种更古老的禁制正在苏醒......林默额角青筋暴起,天机之眼灼烧般的刺痛反而让他愈发清醒。
那些幽蓝光点竟是由细密的甲骨文勾连而成,在青铜液里游弋时仿佛活过来的蝌蚪。
他扯下脖颈间浸透冷汗的铜钱挂坠,沾着王夫人溅落的黑血在掌心画出残缺的雷纹。
"坎位三尺!"陈老的暴喝裹着青铜碎屑砸过来。
老人佝偻的后背突然挺得笔直,烟袋锅精准戳中苏婉锁骨发烫的玉璜,火星溅在鎏金棺椁上烧出焦黑的卦象。
苏婉吃痛松手的刹那,林默看见她贴身衣袋里掉出半张泛黄的拓片——正是二十年前那支失踪考古队最后传出的葬器图。
地面裂缝已蔓延成蛛网,陈老突然将卦盘倒扣在裂缝中央。
六十四枚铜钱叮当作响嵌入砖缝,却在碰触青铜液的瞬间熔成赤红铁水。
王夫人残破的旗袍下突然伸出数十条缠着金线的槐木傀儡肢,像蜈蚣般扒住裂缝边缘:"戌时到了!"她撕裂的声带里混着金属刮擦声,"让这些酸腐书生尝尝血沁玉俑的滋味!"
林默突然抓起苏婉掉落的那张拓片,沾着腐蚀液拍在自己眉心。
天机之眼霎时蒙上血色滤镜,那些游动的甲骨文突然在他视网膜上拼出《考工记》残卷记载的机括图。
他抬脚踹翻鎏金棺椁,露出底部被青铜液泡得发亮的北斗七星钉——其中第六枚钉头分明是倒置的。
"陈老,震卦转离!"林默吼声未落,整块地砖突然如活板门般翻转。
他抱住苏婉滚向东南角的青铜冰鉴,后背重重撞在刻着"司母戊"铭文的鼎耳上。
陈老的烟袋锅精准击中北斗第六钉,整个空间突然响起令人牙酸的齿轮咬合声。
王夫人的傀儡肢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,那些渗入砖缝的青铜液开始逆流。
林默趁机扯过苏婉的羊毛披肩残片,蘸着鼎内凝结的铜锈快速画出星宿图:"这是反制洗器阵的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