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持玉斧辟沧溟?
碱地秋风化稻汀。
万顷晶盐浮海月,
千峰苜蓿接天青。
火攻巧布疑兵阵,
舌战轻摧犯塞庭。
莫道蛾眉无将略,
金鱼符下靖边腥。
渤海郡的海风裹着咸腥气,曹婉儿赤脚踏进泛着白霜的盐碱地。
三十二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在龟裂的土地上延伸,最终停在一簇暗红色植物前。
"就是它!"她扯下半截碱蓬草茎咀嚼,舌尖传来的苦涩让随行书吏大惊失色。
老渔民郑五却拍着豁牙笑:"曹大人尝出来了?这草牛马吃了拉三天肚子,但根能吸盐!"
当夜,刺史府邸飘出熬煮海带的焦糊味。曹婉儿将晒干的碱蓬草根与鲸骨灰混入陶瓮,墙角的八哥忽然扑棱翅膀:"盐去咯!盐去咯!"
这原是郑五训练来提醒煮盐火候的鸟儿,此刻却成了历史性时刻的见证者。
三个月后,三百名死囚在渤海湾的晨曦中挥动木耒。他们脚踝系着的青铜铃铛随动作叮当响,这不是刑具,而是曹婉儿设计的"盐分计量器"——当盐碱地改良合格,铃舌内的磁石便会吸附铜壁不再发声。
"报!高句丽商队遇风浪搁浅!"传令兵的声音惊起满地海鸟。
曹婉儿抓起佩剑往外疾走,却在看到海滩上湿漉漉的骆驼时愣住。商队首领金成焕正用胡语咒骂,他身后五百峰白骆驼背着的,正是辽东特产的紫花苜蓿。
"拿我的金鱼符来。"曹婉儿解下象征渤海郡开发使的玉带,"这些苜蓿种,本官用二十船海盐换。
"当夜,停泊在深海码头的楼船降下半帆,船舱里沉睡的辽东种马不知道,自己啃食的草料中已混入渤海郡特制的海藻骨粉。
太极殿的檀香被海风搅乱时,曹婉儿正跪呈一袭紫貂裘。
关陇世家出身的御史大夫崔琰冷笑:"女子督造牧场已是荒唐,这貂裘..."
"此裘浸过二十七味药草,"曹婉儿突然抖开裘衣,"请陛下闻闻可有盐卤之气?"
李世民俯身细嗅,眼底闪过惊异。貂裘不仅毫无海腥,反而透着淡淡松香——这原是曹婉儿命人用渔网熬胶,将松脂与碱蓬草汁混合处理皮毛的秘技。
皇帝抚过流光溢彩的毛锋,忽然瞥见内衬用金线绣着的《牧政十策》。
"好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!"李世民突然大笑,惊得掌案太监跌了笔洗。
原来那些往来渤海郡的商船,暗舱里满载的不仅是毛皮,更有曹婉儿组织撰写的畜牧典籍。
当崔琰等人盯着貂裘发难时,三十艘楼船正载着《相马新经》驶向新罗港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