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虚老头一头白发用根枯树枝随意挽着,道袍松松垮垮,背影透着一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慵懒。他似乎根本没察觉徒弟出来,也可能是察觉了也懒得搭理。只见他慢悠悠地伸出枯瘦的手指,拈起一颗并不存在的“棋子”,对着那空无一物的棋盘,啪嗒一声,轻轻落下。
动作随意得就像拂去肩头的一片落叶。
就在那“落子”的瞬间——
呼啦!
一阵毫无征兆的、带着奇异暖意的微风,打着旋儿,温柔地拂过那棵枯枝嶙峋的老槐树。
奇迹发生了。
枯槁的枝桠上,肉眼可见地,一点、两点、十点……无数点嫩绿的新芽如同被无形的画笔点染,争先恐后地钻破干枯的表皮,舒展出来!紧接着,小小的、粉白色的花苞,也如同变戏法般,噗噗噗地冒出头,在几息之间,便颤巍巍地绽放开来!
枯树逢春,花开满枝!
馥郁的、带着生命力的清新花香,瞬间压过了道观里那股陈腐味儿,弥漫在整个庭院。
云渺:“!!!”
她张着嘴,眼睛瞪得溜圆,像是被人凭空塞了个大鸭蛋进去,下巴颏儿差点砸到脚面。刚刚还在盘算三百两银子的脑袋瓜子,此刻一片空白,只剩下那满树瞬间盛放的槐花,在阳光下白得耀眼,香得醉人。
她猛地转头看向自家师傅。
清虚老头依旧背对着她,仿佛对身后发生的这一切惊天动地的变化毫无所觉。他甚至……极其应景地、极其轻微地,打了一个悠长的小呼噜。
“呼……噜……”
云渺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