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亲!到啦?”阿澈像只小地鼠,迫不及待地从麻袋里钻了出来,小脸红扑扑的,头发上还沾着几根枯草,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树林。
赫连烬也爬了出来,默默地拍打着身上的草屑,怀里的徽章嗡鸣变得舒缓。
右肩那个破麻袋,落地后彻底没了动静,软趴趴地瘫在地上,像一条被颠散了架、灵魂出窍的咸鱼干。
云渺走过去,用脚尖轻轻踢了踢:“喂,老咸鱼,还活着没?淬体效果如何?”
麻袋纹丝不动,连声哼哼都没有了。
“师傅伯伯?”阿澈也好奇地凑过去,伸出小胖手指,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软趴趴的麻袋。
依旧没反应。
云渺心里咯噔一下。不会真给颠出个好歹来吧?她赶紧蹲下身,解开袋口的麻绳。
麻袋口一松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尘土、草屑、汗味、以及……某种可疑酸腐食物发酵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!
云渺嫌弃地扇了扇鼻子。
只见清虚老道蜷缩在麻袋里,道袍皱得像咸菜干,花白的胡子乱糟糟地贴在脸上,双眼紧闭,脸色发青,嘴唇微微哆嗦。整个人散发着一股“生无可恋,就地长眠”的浓烈气息。
“师傅?”云渺推了推他。
清虚毫无反应,只有胸膛极其微弱地起伏着。
“师傅伯伯睡着啦?”阿澈小声问。
云渺皱了皱眉,探了探老道的鼻息。还好,虽然微弱,但还有气。看来是真给颠晕乎了。
她松了口气,又有点心虚。算了,让他睡会儿缓缓吧。她自己也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,检查左臂的伤口,幸好包扎没散开。
赫连烬抱着徽章,安静地站在云渺身边,土黄色的光晕温顺地笼罩着她,似乎在帮她缓解疲惫。
阿澈则蹲在瘫软的麻袋旁边,好奇地看着昏迷(?)中的师傅伯伯。小家伙安静了一会儿,大概是觉得无聊,小脑袋凑近老道那微微哆嗦的嘴唇,似乎想听听他在说什么梦话。
云渺刚想提醒儿子别吵着师傅休息——
只见清虚老道紧闭的眼皮下,眼珠子似乎在极其痛苦地转动着,那哆嗦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一串极其含糊、带着浓重梦呓和怨念的嘟囔声,如同漏风的破风箱般,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