戈壁滩的风,吹不散那口价值四十九亿的碧绿深潭散发出的浓郁木灵气息,也吹不散打工小队成员心头的沉重(债务)与迷茫(前路)。
张老三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服,身上的鞭伤涂了云渺给的劣质金疮药(债务本记着成本价),虽然依旧瘦骨嶙峋、脸色青白,但总算有了点人样。他局促不安地站在距离潭水三丈远的地方,不敢靠近,更不敢再看巨石后那位“睡觉的老神仙”,眼神里全是敬畏和后怕。
“娘亲,叔叔…不臭了!”阿澈分身抱着秃毛鸟“肉肉”,小家伙对气味变化很敏感,好奇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张老三。秃毛鸟也歪着秃脑袋,黑豆眼盯着张老三,似乎对这个之前臭烘烘、现在勉强能看的“新物件”产生了点兴趣:“啾?”
白泽趴在潭边,漂亮的紫金皮毛在木灵气的滋养下似乎恢复了一丝光泽,但意念依旧蔫蔫的:【…主…人…洗…澡…省…下…的…保…养…费…不…够…买…一…根…雷…纹…笔…啊……】 绿虫饼在它旁边滚来滚去,发出规律的嗡鸣:【…嗡…(饿)…嗡…(腌菜)…嗡…(做梦)…】
张老三看着这奇奇怪怪的组合——冷着脸但深不可测的仙子、抱着秃毛鸟粉雕玉琢的小仙童、会说话的漂亮紫毛神兽、还有一只滚来滚去的绿虫子——只觉得压力山大。他搓着粗糙的双手,犹豫再三,终于鼓起勇气,扑通一声又跪在了沙地上,不过这次离潭水远了些,也避开了巨石的方向。
“仙子!小少爷!老神仙!还有…神兽大人!”张老三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无比的虔诚,“小的张老三,这条贱命是仙子一家救的!大恩大德,没齿难忘!小的身无长物,在矿洞里当牛做马十几年,也就…也就偷偷攒下了这么点东西,实在拿不出手,但…但这是小的全部心意了!求仙子务必收下!算是…算是小的报答救命之恩的万一!”
他说着,哆哆嗦嗦地从怀里贴身处,掏出一个用破烂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。那布包沾满了汗渍和绿色的潭泥,看上去又脏又破。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外面几层油布,露出里面一个更小的、用某种坚韧兽皮缝制的扁平小袋子。
张老三双手捧着这小袋子,高高举过头顶,递向云渺,眼神恳切又带着点卑微的期待。
云渺挑眉。一个矿奴,在云家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,还能攒下东西?她倒要看看是什么。她没伸手去接,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沙地:“放那儿吧。”
“哎!是!是!”张老三连忙将小袋子恭恭敬敬地放在沙地上,又退后两步,垂手而立。
白泽懒洋洋地抬起眼皮,意念扫过那脏兮兮的小袋子:【…什…么…破…烂…还…用…油…布…包…那…么…多…层…?…矿…洞…里…捡…的…石…头…蛋…子…?…】 语气充满了神兽对“破烂”的不屑。
阿澈分身却很好奇,抱着秃毛鸟凑近了一点:“娘亲,叔叔送的…礼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