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着光鲜的修士、气息沉稳的老者、眼神精明的商人、带着随从的世家公子小姐……形形色色的人流穿梭在各个区域,低声交谈,讨价还价,或惊叹,或审视。侍女们穿着统一的素雅法袍,面带职业化的微笑,轻声细语地为客人介绍着,步履轻盈地在珍宝与人群间穿梭。
萧遥,穿着他那身洗得发白、袖口甚至有些磨损的粗布青衫,就这么一头扎进了这片由财富、力量与欲望构成的海洋。他双手习惯性地拢在袖子里,微微驼着背,眼神懒洋洋地在那些足以让外界疯狂的奇珍异宝上扫过,那神情,不像是在瞻仰稀世奇珍,倒像是在逛一个喧闹嘈杂的……菜市场。他闲庭信步,偶尔被人群挤到,也只是微微侧身,继续向前,对周围投来的或好奇、或鄙夷的目光浑不在意。
**“不屑一顾”的扫视
他的目光,是这片炽热海洋里的一泓冰泉。
当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修士,在一柄名为“断岳”的巨剑前激动得胡须颤抖,唾沫横飞地向同伴描述它曾劈开过何等坚固的玄铁时,萧遥的目光恰好掠过那寒光闪闪、符文缭绕的宽厚剑身。他的眼神平淡无波,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向下撇了一下,仿佛看到了一件极其普通、甚至有些碍眼的工具。那细微的表情转瞬即逝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,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漠然——仿佛在无声地说:“削铁如泥?呵,当年劈柴嫌钝,垫桌脚都嫌不稳的东西罢了。”
他踱步到丹药区,正好听见一个管事在向一位华服青年极力推销:“公子请看,此乃‘小还丹’,丹成上品!药力精纯无比,一颗下去,立增十年苦修之功,瓶颈松动指日可待!实乃……”
那青年听得两眼放光。萧遥的目光却落在寒玉盒中那颗龙眼大小、丹纹清晰、散发着诱人光泽的丹药上。他既没有像旁人那样流露出渴望,也没有刻意表现出轻视,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,幅度小到几乎只是脖颈肌肉的一次细微牵动。那摇头里,没有嘲讽,只有一种洞悉本质后的了然与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。杂质?或许吧。在他眼中,那丹药内部流转的光华,远不如其表面那般纯粹无瑕。十年功力?代价几何?根基可稳?他心中无声地划过一串问号,最终只化作一声无人听见的轻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