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眼神中的锐利转为一种近乎悲悯的审视,仿佛在看一个走在悬崖边缘而不自知的人。
“练到高深处?”萧遥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预言般的森然,“心脉自生玄冰!由内而外,冻彻神魂!你以为那冰清玉洁的表象是境界?不,那是你的裹尸布!是自掘的坟墓!”
凌清雪浑身剧震,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穿,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,比她自身修炼出的任何寒气都要冰冷彻骨。
“到时候,”萧遥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,“别说神仙难救,你自己就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冰雕!意识清醒无比,却被永恒地封冻在这具亲手打造的冰棺之中,动弹不得,求死不能!看着日月轮转,看着沧海桑田,看着万物生灭,而你,只能永远地‘冰清玉洁’下去,成为你宗门功法传承碑上一尊活着的、痛苦的祭品!”
“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这八个字,如同八柄淬毒的匕首,狠狠捅进了凌清雪的心窝,然后残忍地搅动。
每一个字,都像重锤砸在她心神最脆弱的地方!那些被她刻意忽略、被师门长辈轻描淡写带过的细微征兆,如同沉渣泛起,带着尖锐的棱角刺破她强自维持的镇定——
是每一次突破小境界时,心脉深处那转瞬即逝、却无比清晰的冰冷刺痛,仿佛有细小的冰针在刺扎。师尊说那是“寒玉凝髓,功行精进之兆”,是根基愈发深厚的体现。她信了,甚至曾为此暗自欣喜。
是每当情绪稍有波澜,无论是因外物触动,还是因修炼瓶颈而生的些微焦躁,心口便会立刻传来一股沉重的滞涩感,如同冰冷的铁块坠在胸腔,强行将一切波澜压回死寂。长老们说那是“冰心自守,不为外魔所侵”,是道心坚定的表现。她接受了,将此视为修行的常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