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红缨默默接过空碗,转身欲走。
“红缨。”萧遥的声音沙哑,像砂纸摩擦。
她顿住脚步,没回头。
“辛苦。”两个字,轻飘飘的,却沉甸甸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。
战红缨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。她没有回应,只是握着碗的手指紧了紧,指节泛白。片刻后,她大步走回屋内,将那份无声的沉重关在了低矮的门扉之后。
辛苦?何止辛苦。她不仅要照顾这个几乎成了“天弃者”的麻烦精,更要时刻警惕。天道追杀虽因欺天石的沉寂和这诡异之地的特性暂时远离,但那种被世界敌视、被规则锁定的感觉如同附骨之蛆,从未真正消失。她不敢深睡,灵觉始终紧绷,如同拉满的弓弦,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来自天外的恶意波动。她成了萧遥最后的屏障,用血肉之躯和手中战戟,对抗着那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“天意”。
日子就在这种枯寂与紧绷中,一天天熬着。
直到第七日的黄昏。
灰暗的天色似乎比往日更沉郁了几分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村外那片连绵起伏、如同巨大坟包般的荒丘轮廓,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狰狞。
萧遥依旧躺在竹椅上,闭目调息,试图捕捉体内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本源,对抗着天道侵蚀带来的阵阵虚弱眩晕。战红缨抱着她的方天画戟,倚在院门口那半截枯朽的木桩上,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。戟刃上残留着几道难以磨灭的法则侵蚀痕迹,黯淡无光。她的眼神锐利如鹰,穿透院墙,越过低矮的土屋,死死锁住村口那条唯一通向外界、蜿蜒于荒丘之间的狭窄土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