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对的寂静。
绝对的凝固。
绝对的……虚无。
萧遥感觉自己被剥离了。剥离了血肉,剥离了骨骼,剥离了流动的血液与奔腾的真元,最后连那点残存的、属于“萧遥”的意志,也被一股无可抗拒的、冰冷到极致的规则力量,死死按在思维的囚笼里。他成了一尊被浇铸在透明琥珀中的虫子,保持着最后那个挤出的、带着血沫的痞笑姿态,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分毫。
混沌欺天石悬在头顶,那圈刚刚在归墟风暴中展现神异、撑开一片混沌光晕的灰色光华,此刻也仿佛陷入了泥沼。光芒并未熄灭,却凝滞得如同冻结的油脂,艰难地覆盖着萧遥周身不足三尺的空间。这方寸之地,是绝对的规则领域内唯一的“异数”,却也岌岌可危,光晕的边缘被无形的规则之力侵蚀着,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“滋滋”声,如同热油泼雪,缓慢却不可逆转地消融。
视野里,只有那尊由纯粹规则构成的天道化身。
祂并非人形,也非任何已知的形态。祂是无数至简又至繁的几何图形在永恒地生灭、重组,是空间折叠的旋涡,是时间流淌的刻度本身,是构成这方宇宙最底层、最冰冷、最不容置疑的逻辑链条具象化的集合。祂的存在,就是定义。祂的所在,便是秩序的原点。任何一点微尘,一缕光线,一丝能量的波动,只要进入这片以祂为中心的领域,都必须遵循祂所代表的绝对法则——停滞,凝固,归于祂所规定的“无”。
萧遥的思维像生锈的齿轮,每一次试图转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不是作用于肉体的痛苦,而是灵魂被无形巨钳强行钳制、意识被强行压缩的窒息感。他“看”着那光晕的边缘一点点向内收缩,如同目睹自己生命的边界被无情蚕食。死亡的寒意,从未如此清晰、如此绝对地渗透进每一个念头里。
**‘要死了吗……’**
这个念头沉重地划过,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平静。闯过葬神渊的时空迷宫,目睹远古战场遗留的疯狂与绝望,在归墟之息中艰难跋涉,于天罚之眼下险死还生,最终倾尽所有,以红颜们跨越时空汇聚的信念为薪柴,才点燃那破开世界隔膜的一线光芒……所有的挣扎,所有的牺牲,所有的豪赌,难道就为了在这最终的“存在”面前,化作永恒的寂静?
不甘心!
这汹涌的不甘,像沉寂火山深处最后一点滚烫的熔岩,骤然冲破了那冰封的思维囚笼!它微弱,却带着焚尽一切的炽热。
**‘清雪的寒玉…灵儿的妖运…霓裳的龙气…镶玉的掩护…还有红缨的战意……’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