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将青石村染上一层柔和的金边,村尾那破败小院却静得反常。
战红缨闭关的静室,此刻成了狂暴能量的中心。粗布门帘无风自动,猎猎作响,如同里面困着一头急于破笼而出的太古凶兽。灼热的气浪一波强过一波,透过简陋的木板缝隙喷涌而出,扭曲了门外的空气,连地面干燥的尘土都被无声无息地卷起、旋转,又被那无形的高温瞬间灼成细微的焦粒。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浓烈气血之味,更深处,却又透出一种奇异的、仿佛金铁被淬炼到极致后的纯净气息。
萧遥斜倚在院中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,嘴里叼着根随手揪下的草茎,微眯着眼,看似闲散,目光却牢牢锁定着那扇颤栗的门帘。他身边,凌清雪一袭洗得发白的素衣,安静地坐在小竹凳上,膝头横放着一柄凡铁长剑,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粗糙的剑脊,眼神沉静如水,但细看之下,那冰湖深处,亦有微澜被静室中翻腾的炽烈战意所搅动。
“啧,这动静……”萧遥吐掉嚼烂的草根,懒洋洋地开口,尾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,“知道的以为是破关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火山口挪咱家地窖里了。我这好不容易糊弄村民说‘舍妹’体弱多病需要静养,这要是一股脑儿冲出来,屋顶都给你掀了,明天老村长就得扛着锄头来问咱家是不是藏了头喷火的熊瞎子。”
凌清雪唇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,算是回应了他的调侃。她的目光没有离开静室,声音清冷依旧:“破而后立,浴火重生。她的武道意志本就纯粹刚烈,此番劫难熬过,所得非凡。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这动静确实大了点。”萧遥接过话头,眼神微凝,“欺天石本就裂了缝,再这么烧下去,我都怕它先‘嘎嘣’一声碎了,到时候头顶那玩意儿可就不光是打雷警告,怕是要直接劈下来了。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块温润却隐带裂痕的玉石,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、带着抗拒的灼热感。
话音未落,静室内那熔炉般翻滚的气息骤然一收!
如同奔腾的岩浆瞬间凝固,所有的狂暴、炽烈、喧嚣,在千分之一刹那被强行压缩、凝聚到一个极致。绝对的寂静降临,连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。然而这寂静之下,是更令人心悸的、蓄势待发的恐怖力量。仿佛一张拉满的万石强弓,弓弦绷紧到极限,只待那一声惊破天地的霹雳弦音!
萧遥和凌清雪几乎是同时挺直了背脊。
“来了!”
轰——!!!
一声沉闷到足以撼动心脏的巨响猛地炸开!并非实质的音爆,而是纯粹力量意志的爆发!那扇粗陋的木门连同门框,瞬间化作无数碎片,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,裹挟着灼热的气浪,暴雨般喷射向院中!碎木、烟尘、灼热的气流,构成一道狂暴的屏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