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此,张小山便进入了一种近乎“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”的冲刺状态。
他那间位于东厢房的小小书屋,油灯常常会从黄昏一直亮到雄鸡报晓。
他将周先生为他寻来的、历年院试的优秀范文和策论选粹,都一一仔细研读,反复揣摩。
他将《四书五经》的经典章节,以及历代大儒的注疏,都背诵得滚瓜烂熟,力求能融会贯通,举一反三。
他每日都会按照周先生的要求,完成数篇制艺时文的练习。
从破题的立意,到承题的转折,再到起讲、入手、起股、中股、后股、束股的每一个细微之处,他都力求精益求精,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瑕疵。
他常常会因为一个字词的运用不够精准,或者一句经义的阐发不够透彻,而陷入长时间的苦思冥想。
有时候,他会对着窗外发呆,试图从那变幻的云霞和摇曳的树影中,寻找那一闪而逝的灵感。
有时候,他会在屋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,口中念念有词,仿佛在与某个无形的论敌进行着激烈的辩论。
也有时候,他会因为久攻不下某个难点,而感到沮丧和气馁,甚至会忍不住将手中的毛笔狠狠地摔在桌上。
但每一次的困顿之后,他总能在家人的关爱和恩师的鼓励下,重新振作起来。
再次拿起书卷,再次研磨浓墨,再次投入到那无边无际的学海之中。
那份坚韧不拔的毅力,那份对知识的执着渴求,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为之动容。
而整个张家,也为了小山这次至关重要的院试,而进入了一种“全家总动员”的最高戒备状态。
张大山,这位运筹帷幄的一家之主,更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为儿子扫清一切后顾之忧上。
他知道,院试不仅是对学问的考验,更是对家底和人脉的间接检验。
他将家里最大的一笔活钱,都预留了出来。
专门用来为小山购置最好的笔墨纸砚,以及一些在普通市面上难以买到的、据说对备考极有助益的珍贵书籍和字帖。
他还通过赵四海的关系,辗转打听着关于本省那位即将前来主持院试的学政大人的消息。
虽然未必能打探到什么核心的“内幕”。
但至少,了解一下这位学政大人的学术背景、文章喜好、以及平日里的行事风格,总归是没有坏处的。
他还特意将小山那间书房,进行了重新的修整。
窗户用更细密的油纸糊得更加明亮。
墙壁也用新和的白灰泥仔细粉刷了一遍。
书桌和座椅的高度、角度,也都按照小山的身形进行了最舒适的调整。
他甚至还从山上移栽了几盆据说能静心安神、提神醒脑的兰草和菖蒲,摆放在小山的窗前案头。
他要用尽一切办法,为儿子创造一个最完美、最不受干扰的备考环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