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黎月只需要人到了就行，不耐烦地屈指敲击桌面，发出脆响，像冰锥凿穿了会议室里几乎凝固的粘稠空气。
“别磨叽。”
塔里克亚脸上那点强撑的风度瞬间僵住，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堪的阴鸷。终究是带着D区那几个噤若寒蝉的手下，快步走向会议室最后排仅剩的空位。
他的视线狠狠刮过前排巴里特和托斯的后脑勺。那两人身体明显一僵，脖子梗着，硬是不敢回头，只把头颅埋得更低，几乎要藏进胸口。
前排就坐瓦莲京娜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嗤笑，快得如同错觉。她的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旁边正试图扭头看戏的诺埃尔。
诺埃尔吃痛，猛地缩回脑袋，对上瓦莲京娜警告的眼神，立刻老实坐正，眼观鼻，鼻观心，努力扮演一尊合格的泥塑。
塔里克亚终于落座，厚重的椅背发出一声沉闷的拖响，像是某种不祥的叹息。
整个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，在这一刻聚焦到长桌尽头那个唯一坐着的身影上，被一黑一金两个变异兽护在中间，如高举的王座。
黎月没看任何人。她垂着眼睑，指尖依旧无意识地、缓慢地敲击着光滑的金属桌面。
嗒…嗒…嗒…
单调的声音像倒计时的秒针，无形的压力从黎月身上弥漫开，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黎月抬起眼目光平静的缓缓扫过会议室里一张张或紧张、或畏惧、或强作镇定的脸。
“人到齐了，很感谢大家给我这个面子。”黎月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，不容置疑，“那就开始。”
她身体微微前倾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，手背骨节分明。
“风息星和万象星的人后天就会抵达哀嚎之谷，并且安营扎寨，与我们共同探索灰烬山脉，但现在，我们的人员确定了吗？有相关后勤和准备吗？”
随着黎月一个个问题的抛出，会议室里的空气彻底凝固。
因为所有的问题，只有一个答案，那就是没有。
没有组织，没有后勤，没有任何领导。
瓦莲京娜斜睨了眼塔里克亚，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，她无所畏惧地大声答道：“没有，大家的争议比较大，我也有部分责任，没有办法拿出一个让大家满意的方案。”
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谁，但在场的认都心知肚明。
诺埃尔张了张嘴，想跟着表态，说他也有责任，但总觉得拾人牙慧。
“现在，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。”她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力，瞬间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。
“灰烬山脉的行动，以及随时可能发动的深渊攻击不会因为内部的愚蠢而停下脚步。时间，是我们唯一，也是最奢侈的资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