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京西路的古董店里,檀香的味道掩盖不了剑拔弩张的气氛。裴砚之今天穿了件灰色风衣,正在把玩一尊宋代官窑青瓷瓶。他的黑曜石手珠在瓶身上轻轻敲击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"管金生没住院。"他背对着门口说道,"那场心脏病是装的。"
沈昭的目光落在青瓷瓶上。瓶身绘着海浪纹,一艘帆船在波涛中起伏,船帆上隐约可见"渤海"二字。
"这是..."
"正品。"裴砚之将瓶子转过来,底部露出"乾元二年制"的款识,"上周出现在香港拍卖会,被匿名买家以三千八百万拍走。"
沈昭的指尖刚触到瓶身,一阵刺痛传来。前世记忆如潮水涌现——这是她赐给渤海盐铁转运使的赏瓶,后来连同三百万两税银一起消失在大海上。
"瓶子里有什么?"
裴砚之笑了。他轻轻旋开瓶口,取出一卷微缩胶卷:"管金生真正想要的是这个。1992年财政部国债交易的全部原始记录,包括你父亲经手的那批327国债。"
店门上的铃铛突然响起。陆沉舟裹着一身寒气走进来,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。他手里拿着一份《财经日报》,头版头条赫然是《万国证券涉嫌操纵市场,证监会立案调查》。
"晚了。"他将报纸摊在柜台上,"管金生今早宣布辞去万国证券所有职务,由林世昌接任。"
沈昭接过报纸,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则小消息:《渤海钢铁集团获得大连商品交易所指定交割仓库资格》。
"金蝉脱壳。"她冷笑,"但他忘了一件事——"手指点在渤海钢铁的照片上,"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,是他前妻的侄子。"
陆沉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一口鲜血喷在报纸上。裴砚之迅速扶住他,从怀中掏出那个熟悉的瓷瓶。但这次陆沉舟推开药丸,用带血的手指在柜台上画了起来。
血线在木质柜台上蜿蜒,渐渐形成一幅复杂的资金流向图。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这图与她前世在账册上看到的渤海盐铁转运图一模一样!
"这是..."裴砚之的声音变得紧绷。
"管金生的资金链。"陆沉舟气若游丝,"他通过渤海钢铁洗钱...已经...持续了三年..."
话音未落,他的身体突然前倾。沈昭一把扶住,掀开他的后衣领——一个狰狞的伤疤露了出来,形状像极了箭伤。
"不是军刺。"裴砚之的声音冷得像冰,"是弩箭。和前世一样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