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夜里。
杜明远捏着柳玉环的下巴,逼她看向那盏鎏金鸳鸯灯。
“你以为,我会看不出你的心思?”
烛火摇曳,映出他眼底的冷意。
柳玉环的嫁衣是仓促准备的,红色的绸缎裹着她单薄的身子,像一层血淋淋的皮。
她跪坐在榻上,乌发垂落,唇色惨白,唯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渗出几丝猩红。
“我的心思哪里重要,大人得到自己想得到就好……”
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杜明远低笑,指尖摩挲着她颈间那粒朱砂痣,慢条斯理道:
“可我偏偏不想顺了你的意。我杜明远的女人,怎能心里装着别人……”
“大人答应过我的,饶薛文一命……”
“我不会杀他,可我没说……别人不能杀。”
“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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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更时分,柳玉环的未婚夫死了。
他被发现时,躺在自家破旧的木板床上,面容安详,仿佛只是睡着。
可掀开被褥,他的胸口被剖开,心脏不翼而飞,只余一个血淋淋的空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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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玉环是在杜明远的怀里得知的这个消息。
杜明远捏着她的手腕,将一杯合卺酒递到她唇边,语气温柔得近乎残忍:
“喝了吧,从今往后,你只有我了。”
酒液入喉,辛辣灼烧。
柳玉环闭上眼,泪水无声滑落。
无人在意的是,她藏在袖中的指尖,正轻轻摩挲着一枚染血的铜钱。
若是仔细看,便可知那铜钱和谢云澜常用的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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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强纳为妾的第三年,柳玉环开始用邪术。
她在栖霞院地下挖了一座血池,池底铺满未婚夫生前送她的野莓果枝条。每夜子时,池水会映出他的残魂,模糊地唤她“玉娘”。
但残魂太弱,她需要更多“养料”。
于是,一支乐伎班子被“请”进了栖霞院。
巡夜人趴在墙头那晚,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——
柳玉环赤足踏在芍药瓣铺就的红毯上,每一步都绽开血印,那些花瓣竟是自己从枝头坠落,为她铺路。
金铃腰链无风自动,每响一声,就有一名乐伎的眼神变得空洞。琵琶曲调越来越急,到最后,乐师们的指腹磨出血,琴弦染成红色,却无人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