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时溪耳尖腾地烧了起来,垂下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锃亮的鞋尖,再往前半步就几乎要贴上她的膝盖。
“没站稳。”她匆匆起身,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“哦?”江获屿忽然学着她的姿势半蹲下来,故意往旁边一歪,“是这样没站稳吗?”
两人的视线骤然齐平,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他含笑的眸子里,那眼底沉着某种大型猎捕者危险的探究。
近在咫尺的气息令她呼吸一滞,仿佛被獠牙衔住脖颈,浑身涨出绯色, “江总,有位客人……”
“借口用两次就不好使了。”江获屿站直起身,凉凉地打断她。
在她抬头的瞬间,又忽然垂下眼睫,语气掺了点微妙的落寞,“每次一想和你说话,你就跑得比兔子还快……”
他目光幽幽地瞥向她腕间的“月亮美人”,喉结动了动,声音带着委屈:“算了,反正我已经习惯被冷落。”说完还故作坚强地吸了吸鼻子。
整条走廊的空气仿佛被泡进了龙井茶里,连灯光都泛着绿茶般的清透色泽。温时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,“那……江总您有什么吩咐吗?”
“前天晚上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。”他连眼皮都耷拉下三分,像只被遗弃在纸箱里的大狗,语气又粘又软,“怎么一觉醒来就这么生分了呢?”
“我……”温时溪太阳穴突突直跳, “江总请您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。”
“从来没有女人主动和我说过“晚安”。”
“江总您说笑了。”她只想乘坐时光机回去,把前晚的“晚安”撤回。
“说笑?”他眼里含着水光,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自嘲,“终究是只有我认真了……”
温时溪怕继续站在这里,拳头就要挥出来了,“江总您要是没什么指示的话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谁说我没有。”江获屿的眸光像突然出鞘的刀,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委屈劲儿。“你在这干什么?”
骤然的凌厉让温时溪身形一颤,手心瞬间沁出冷汗。她紧抿着双唇,脑子里飞快地找着借口。
“告诉我好不好?”江获屿向前一步,这次不再是质问,而是近乎诱哄的语调,“是不是这里会发生什么?”
白檀木辛辣的尾调混着未散尽的茶香将她钉在原地,血液在那一瞬间轰然冲上耳膜,鼓噪的像是要炸开。十年的秘密,藏得再天衣无缝,抵不过他随手一掀,命运齿轮“咔”地一声卡住了喉咙,“江总……我真的只是站不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