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道上的灯柱都已锈蚀,墙体涂鸦被清洗过,仿佛曾经有人努力擦去什么。
他们分头搜索。
在一间早年用作感统训练室的木屋中,周泽找到一台仍有微弱电流的观测装置,显示屏上残留的是一段反复播放的视频:
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镜前,一边拍手一边问镜中的自己:
“我是不是你?”
她每问一次,就拍一次。
等视频放到第十轮时,女孩终于停止动作,而屏幕下方多出一行时间戳:
【F_ECHO_03:连接成功,进入主动观察阶段】
这是残响留下的实验编号。
它不只是寻找可模仿的成年人,它正在从儿童期心理结构中寻找“原型素材”。
它不需要杀人。
它只需要在足够多的人心里,留下“你不是你”的一丝动摇。
李志强在另一间屋子找到一幅画。
画纸已经泛黄,线条粗糙,像是孩童所绘。画上是一座钢琴,一个人坐着弹琴,旁边是镜子。镜子中没有钢琴,只有一只眼。
思砂轻轻碰了碰那面已经龟裂的镜子。
镜中没有倒影。
她忽然低声说:“它学得太快了。”
“它不再复制我们的行为,而是复制我们最不愿说出口的那部分自己。”
那晚他们没有返回城市,而是在村边的小旅馆暂时留宿。
周泽深夜被一阵风声惊醒。
她坐起身,听见窗外有纸在飘动。
她打开窗,发现一张折好的纸条卡在窗框缝隙中。
纸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字:
“你听过你自己哭的声音吗?”
那一瞬,她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。
残响正在模仿,不只是个体的行为、语言,而是感受。
它不再是系统性干扰,而是变成了一种潜藏在人与人之间关系缝隙里的“情绪病毒”。
不是侵入技术层面,而是侵入人与自己之间的连接。
裂界小队意识到,他们面对的,不再是“一个敌人”。
而是“曾经的自己”。
他们做出决定:
不再等追查,不再等命令。
他们要反过来,走进“雾声”。
走进那场还没完成的实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