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仿若一块被怨念浸透的乌布,沉甸甸地从天际垂落,将大地捂得密不透风。苍穹宛如上古遗落的寒铁巨盾,散发着森冷幽光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旷野中,凄厉的风声如恶鬼哭嚎,为这场绝境逃亡奏响悲怆序曲。司马弘与马山华,率领着残兵败将,在蜿蜒如蛇腹的山路上夺命狂奔,急促的马蹄声敲打着恐惧的鼓点 。身后,王猛军队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,被夜色一寸寸吞噬,可深入骨髓的恐惧,如附骨之蛆,死死纠缠,众人连片刻喘息都不敢有。
“此役之败,堪称奇耻大辱!”马山华嘶吼着,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,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蚀骨的不甘与愤懑。汗水混着尘土,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污浊泪痕,整个人狼狈得如同被命运狠狠践踏的蝼蚁。
司马弘面色铁青,内心被懊悔与自责填满,恰似寒夜中被冰封的湖面。“是我轻敌,小瞧了王猛那厮。本以为他撤兵回营,谁料他竟暗掘地道,悄然入城,杀得我们丢盔弃甲。为夺城池,他不惜血本,牺牲无数将士,此招狠辣至极!但只要我们尚存一息,便有翻盘之机!”他猛地攥紧缰绳,指节泛白如霜,暴起的青筋似盘曲的蚯蚓,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那光芒似要撕裂这浓稠黑夜。
众人在一处隐蔽山坳稍作停歇,此处仿若黑暗中孤立的孤岛。一名士兵慌慌张张跑来,双手恭敬呈上密函:“将军,密报!”司马弘急切接过,目光扫过内容,刹那间,脸色骤变,仿若被寒霜速冻。他不动声色将密函藏入怀中,心中暗忖:丞相吴鸿竟意图归顺藩王,合谋攻下华城,如今华城已被藩王拿下,这密函中的变数,究竟会将他们引向何方?是万劫不复的深渊,还是绝境逢生的转机 ?
正在犹豫期间,
马山华满脸疑惑,焦急问道:“将军,出什么事了?”
司马弘顿了顿,强装镇定,语气故作平静:“无妨,不过是京城来信,无甚大事,继续赶路。”然而,他微微颤抖的双手,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。
两人不敢耽搁,立刻率部前行。没走出多远,司马弘猛地勒住缰绳,翻身下马,双手抱拳,一脸郑重:“马将军,我有一计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马山华微微一怔,旋即展颜:“将军但说无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