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手的动作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,赤红光芒所过之处,虚空都被灼烧出细微的裂痕。当它握住画笔的瞬间,笔杆上的青鸾纹路发出哀鸣,尾羽制成的笔尖骤然蜷缩。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仙竹笔杆从中间折断,灵墨飞溅在虚空里,化作点点萤火般的光粒,而那些尚未绘出的线条——或许是仙山的轮廓,或许是流云的轨迹,或许是某个未说出口的心愿——都随着笔杆的断裂消散无踪。嗔劫仙的骨手捏碎了笔杆,赤红光芒里翻涌着不甘的怒火,仿佛连一支描绘美好的画笔,都成了它必须摧毁的存在。
仙姥望着散落的笔屑,眼角的肌肤轻轻颤动。她想起第一次拿起这支画笔的日子,那时她还是个刚入仙道的小修士,在昆仑墟的桃花树下,用这支笔画过初升的朝阳,画过流萤的轨迹,画过身边友人的笑靥。可此刻,那些温暖的记忆正随着笔杆的碎片一同碎裂,她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白,那是道基受损的征兆。
第三道逆光透着混沌的灰,痴劫仙的脐带如活物般从棺中爬出,那并非凡俗血肉,而是由无数执念缠绕而成的道链,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,每一道都是某个无法释怀的执念。它在空中蜿蜒游走,目标明确——仙姥身侧那面悬着的妆镜。镜面是用千年寒冰炼制而成,能映照出修士最本真的道心,此刻镜中正映着仙姥的身影:白衣胜雪,青丝如瀑,眉眼间带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温婉。可这身影刚一浮现,镜缘便已蒙上一层灰雾。
痴劫仙的脐带猛地缠上镜身,道链上的执念瞬间爆发,镜中仙姥的身影开始扭曲:时而化作初学道法时的稚童,时而化作与同道论道的青年,时而化作独守仙山的老者。这些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,每一个都带着难以割舍的眷恋。脐带越收越紧,寒冰镜面先是布满蛛网般的裂痕,随后“嗡”的一声崩碎,碎片飞溅中,仙姥镜中的身影彻底消散,她的眉心浮现出一道浅痕,那是被剥离的“自我”在隐隐作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