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白的母亲也抬起头,手里还握着一块擦碗布,“是啊,年也才刚过,外头又冷,干脆在家里歇两天再走嘛。我们家虽然不大,但也不至于挤不下你。”
林恩微微弯了弯眉眼,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,却也不松口:“我虽然是放假了,但学院那边还有一堆研究生的作业等着我批改,更别提博士论文,个个写得头疼,还有几个外头的团队还等着我给他们写谱子,说是开年要出大项目。”
他顿了顿,略微无奈地笑了笑,“假期对我来说……可能是最忙的一段时间。”
“哼。”邱白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,抱着碗转身进厨房,“谁让你这么抢手。”
林恩看着他的背影,眼中笑意微漾,却没追过去。转头对邱白母亲稍稍躬身,认真地说:“阿姨,您真的太照顾我了。这个年过得,比我在自己家都热闹……谢谢您。”
“说什么谢不谢的。”老人家摆摆手,又轻叹一口气,“你啊……忙归忙,别把自己累坏了,小白不说,我也知道你一忙起来就连饭都顾不上吃。过年才刚开始呢,记得有空再回来坐坐。”
林恩郑重地点点头:“我记得的。下次……一定带点我亲手做的菜来给您尝尝。”
他提起外套走到门边时,邱白终于从厨房走了出来,靠着门边低声说:“我送你吧。”
林恩看着他那双藏着不舍的眼睛,微笑着点头,“好。”
门打开,冷风扑面,屋内的热气仿佛还拽着他不肯走。林恩最后看了一眼屋里暖黄灯光下那个满眼慈爱的母亲,然后把门轻轻关上。
——这份人间的温暖,他收进心里了。下一次回来,一定更长久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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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沉沉,伦敦的风永不知疲倦地在空中盘旋,像是这个古老城市永不入眠的叹息。塔尖之上,一道几乎不可被察觉到的空间裂缝缓缓划开,像是夜空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轻轻撕裂。那道缝隙之后,林恩的身影无声降临。
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,只是安静地落在了这座高破天际的塔顶边缘。身下是金属与混凝土的冷硬结构,脚边是黑夜与城市霓虹织就的虚幻织锦。伦敦的大本钟远远地敲响整点,风从泰晤士河上穿过,翻起他风衣的下摆。
林恩盘腿坐下,手里拿着一瓶尚未开封的麦卡伦,瓶身凝着淡淡水珠。他抬起手臂,看着瓶中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晃动,仿佛其中藏着某种遥不可及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