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责吸血鬼角色的主演突然重病,无法上场。那一晚的歌剧中有一段堪称经典的高音咏叹调,至今无一人能代替演唱。
所有人都急疯了。就在老板面露绝望时,伯克利缓缓走来,轻声道:“我来吧。”
台下观众已经入席,幕即将升起。没有人知道这个身穿戏服、站在吸血鬼角色中央的人是谁。音乐响起的那一刻,他开口了。
那是一种超越凡尘的声音,沉静、华丽,带着凄厉又庄严的气息。仿佛整片黑暗都因他而颤抖,时间都为他静止。咏叹调升到最高处,他站在月光投下的假景前,仰起头的瞬间,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所有人都在问:“他是谁?”
那一夜,演出落幕后,伯克利站在后台一角,灯光照着他苍白俊美的侧脸,衣角还未从剧场的风中平复。他静静地看着众人奔来、欢呼、拥抱——但没有动。
剧团老板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,一句话未说,先是拍了拍他的肩,然后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:“你不该只是个侍从。”
第二天,伦敦的大报小刊几乎都刊出了那晚歌剧剧照的照片,那双宛如从墓园深夜醒来的蓝灰色瞳孔,和那一声仿佛凝聚死亡与救赎的高音咏叹调,将“伯克利”这个名字第一次送上了舞台。
“他是谁?”
“从哪里来的?”
“是不是哪个贵族家的私生子?”
传闻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,但伯克利什么都没有说。他依旧寡言,依旧在清晨擦拭舞台,依旧在后台帮人捧衣角,依旧夜里缩在角落睡觉——只是从那天起,再没人敢把他的毯子拿走。
他被调上了正式演员表,剧团重新为他编排剧目,设定了“沉默吸血鬼”的独角戏,整个故事围绕他来展开。他从不会抗拒台词,却常常用沉默表现情绪,反倒更震撼人心。
日复一日,他演的角色逐渐变多,从怪物到贵族,从恶灵到落魄诗人。他扮演每一个“非人”的角色时,似乎总比任何人更真实。观众说他“身上有种旧世纪的影子”,“仿佛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”。
而伯克利从不否认。
在剧团的这些年,他始终如同异乡游子,不属于这舞台,但又属于所有被遗忘的痛苦。他会在休息室中一声不响地擦皮鞋,在走廊窗前望月,像是寻找什么,也像是在等待什么。
有一次,某位年轻的化妆师鼓起勇气问他:“你怎么能在舞台上那么伤心?你是不是……真的经历过那样的事情?”
伯克利看着她,温和地笑了一下,说:“也许,是我曾经是个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孤独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