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都知道——真正的临界点,已经逼近了。
伯克利的声音低沉了下去,眸子里透着一股罕见的凌厉:“——所以,秩序的苏醒,是你安排的。”
林恩没有躲闪,缓缓点了点头,声音仿佛穿过了很久很久的回忆:“是。”
“我……当初承诺过,要守住她的意识。让她,哪怕只剩残魂,也能继续存在。”
他的声音像是被什么拉扯着,低低的:“可我没做到。她被混乱撕碎的那一刻,我来不及……只能用最后的办法,将她的碎片,重新赋予了那副原本就注定该成为容器的身体。”
伯克利紧紧盯着他,语气愈发冷冽:“你知道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。你重塑了秩序的碎片,却也间接——让混乱找到锚点重生。”
林恩垂下眼,薄唇微抿,声音极轻:“我知道。”
“所以现在衪衡才盯上了邱白。”伯克利嗤笑了一声,语气带着一点讽刺,“林恩,你明明是时间,却把自己推入了最蠢的轮回陷阱。”
林恩抬起眼,看着他,眼底却是异常坚定的光:“可你不明白——”
“她,不该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。”
伯克利一瞬没说话。
他当然明白。
秩序,那个曾经凌驾于他们所有人之上的存在——也是林恩,无法背叛的命定之人。
伯克利深吸了一口气,终于又问:“那你打算赌到什么程度?若她彻底苏醒,秩序的权能回归——”
“以凡人的肉体,邱白的意识根本不可能压制得了她。”
他的语气冷冷地落下最后一句:“你当年能保留自我,是因为你的那具躯壳本身已死。而他——还活着。”
林恩听着这句话,指尖微微收紧,像被狠狠扎进了心脏。
——这就是他如今日日夜夜拉扯自我的恐惧。
林恩的声音低了,几乎像是在和自己辩驳:“……不一样的。”
“邱白的意识,和她的残魂,从一开始就没有冲突。”
“因为那具身体原本便承载着命运的编织。容器不是偶然,而是——选择。”
“他并非仅仅只是容器。”林恩缓缓抬头,声音有了某种超越宿命的执拗:“他已经是她本身的一部分。”
伯克利目光微微一敛,像被林恩这句话刺痛了一瞬。
“你在赌他的意志能承受一切。”
林恩苦笑,声音带着压抑的疼痛:“我没有别的选择。”
片刻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,咖啡馆里只有老式挂钟在缓慢敲响。
最后,伯克利低声道:“你要明白——命运,不会永远偏袒你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