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焰在这一刻突然熄灭。
原稿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那些残魂还在低声啜泣。林夏跌坐在地,看着那本笔记本从虚空坠落,砸在他脚边。封面上有行褪色的钢笔字:“献给永远不会成为主角的我们”。
“这才是你真正想写的故事,对吗?”观测者蹲下身,风衣上的银线突然亮起,在地面投射出复杂的星图。林夏认出那是他设定的叙事宇宙星轨,而所有星轨的交汇点,赫然是这本被他遗忘的废稿,“你创造那么多英雄,只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永远成不了英雄。”
笔记本自动翻开,停在某一页。林夏看见自己稚嫩的笔迹:“观测者是图书馆的老管理员,他总在午夜整理书籍,知道所有故事的结局。有一天,他发现有本书在自己写结局...”字迹突然变得潦草,像是被人用力划过,“他害怕了,因为那本书里的角色,开始质疑为什么自己要被写死...”
“所以你早就知道?”林夏的声音在发抖。那些残魂突然躁动起来,《钟表匠》的齿轮声、《屠夫》的磨刀声、《邮差》的星际警报声混在一起,形成尖锐的嗡鸣。他看见观测者的脸在扭曲,黑色风衣下露出的不是血肉,而是纠缠的手稿,那些手稿上的字迹正在剥落,露出底下更深层的、属于他自己的笔迹。
观测者的笑声突然变得嘶哑:“我本想救你。”他抬手撕开自己的衣领,露出心口位置——那里嵌着半块燃烧的墨锭,正是林夏当年为了省钱,在旧货市场淘来的廉价品,“你以为被故事反噬的是谁?是我吗?”
墨锭突然炸开,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:观测者在图书馆整理书籍时,手指被突然活过来的书页割伤;他试图修正《雾都屠夫》的结局,却被故事里的血溅成瞎子;最后他躲进叙事裂缝,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无数角色的怨念啃噬,只能用银线缝合破碎的躯体。而每一道缝合线,都是林夏曾经写下的、用来连接不同故事的伏笔。
“你创造了我,林夏。”观测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那些银线正在断裂,他的身体开始透明,“你写废了这本笔记,却把‘观测者’这个角色丢进了你的叙事宇宙。我看着你写下那些残忍的结局,就像看着你亲手把刀递给那些会反噬的故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