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,从他眼前走掉了。
魏衍重下眼,脑海里仍旧是那个人离开的画面。
他的皮肤很白,几乎白得耀眼。他身形修长,干净整洁的衣服勾勒他好看的形体。他的脸很好看,比他从路边看见的所谓明星的脸更加好看。
但他好看得很有攻击性,很像他只在橱窗中窥见的红色玫瑰。
他就站在那里,脸上只是漠然,但却村得这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,仿佛他本应该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,理应睥睨万物。
魏衍突然很想知道如果那样的人,跟他一样,在肮脏的淤泥里痛苦挣扎,那么他还能像现在一样一尘不来吗?
他很想把他拉下神坛,让他跟他一起共沉深渊。
魏衍有一个秘密,他从来不敢宣之于口。
男人让他在这个辉煌的房子里住了下来,没问他的意见替他转了学。
他是没什么所谓,但他的那个“哥哥”好像和那男人大吵了一架。
哥哥?这可真是一个让他陌生的词。
他在那所学校里留了下来,每天放学都能和他那哥哥一起回去。
他一直保持着没什么存在感的样子,他知道他不受他待见。他是从小含着金汤长大的金枝玉叶的贵人,而他只是一个偷偷摸摸长大的可有可无的私生子。
他与他注定不同,当然也注定不可能好好相处,魏衍很明白这点,所以断不会干什么谄媚讨好,阿奉承的事来,而且他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。
自那之后的每一天,他总能在不经意间看到他“哥哥”的身影。
他的身边总是围着许多的人,他是那般的耀眼,像是冬日里的一束阳光,吸引所有雪中的旅人靠近。
在他不在的地方,他总是笑着的。
他会和朋友勾肩搭背,嬉戏打闹,他会温和地笑着教别人题目,他会在女生哭泣时递上一包干净的纸巾,他会……
魏衍捏断了手中的笔。他为何要如此在意那个人?
他坐在教室的窗边,玻璃划割开光线,将灿烂的阳光洒在他身上,但他却只觉得遍体生寒。
窗外吹来的风撩起窗内的窗帘,拂起他额前的碎发,他从窗户向外看去,听到一个少年大声的狂笑,那人冲向前面的少年,从后面将人抱了个满怀。
被抱住的那人将笑得猖狂的人从自己背上薅下来,只对着那人笑着说些什么。
魏衍被这一幕刺到,狼狈地转过头去。
被折断的铅笔在纸上划出几道混乱的线条,同他此时并不平静的心绪一样。
放学回到车上,他却依旧看到了那人冰冷的神色。
他静默在车的阴影里,捏着书包肩带的指尖泛白。
为什么?为什么他不会对自己笑一笑,或者多看自己一眼,哪怕只是一个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