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房内,龙涎香在鎏金香炉中静静燃烧。
李元昭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,朱笔在奏折上方悬了许久,却迟迟未落下一个字。直到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,他指尖一顿,抬眼时便看见赵遇雪大步走进来,他立刻便放下了手里的奏折,开始仔细打量起她今日的装扮。
赵遇雪今日又是以男装出现,而且,丝毫没有看出丁点装扮自己的痕迹,衣服也很是普通,虽然很干净清爽,但却给人一种并不重视此次见面之感。
而李元昭今日,却是特意将自打扮了一番,挑了一身看起来不那么像皇帝的常服,低调却不失精致奢华,那仿佛带着流光的银色缎面,衬得他肤色明亮,剑眉朗目,俊逸不凡,气质便更是不用多说。
赵遇雪就好像不知李元昭想让她当皇后这个消息,直接续上了昨日没说完的话,在恭敬地行礼过后,便开始一板一眼地向皇帝述职,将自己在边疆驻守的这段日子所做的事情,快速与李元昭说了一遍。
然后,她选择性地提拔了几人,又为赵云驰请命,让他重回边疆继续当副将历练。
李元昭认真听她说完,然后,他同意了赵遇雪所有的提议,让赵云驰在册封大典过后就立刻回去。
“除了这些,你可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?”
李元昭能看得出来,赵遇雪有话要对他说,不是对庆元帝,而是对他李元昭,所以他并没有自称为“朕”,而是直接用了我。
赵遇雪看着眼前李元昭,脑海中浮现出的,却是昔日站在李扶音身后的少年,比起李扶音的张扬恣意,他矜贵内敛,十分低调,身上几乎看不出丝毫的才华与锋芒。
因此,赵遇雪和李扶音交好后,从来都只将李元昭当成弟弟看待,而李元昭,则是将她当成陌生人看待,即便因为李扶音的缘故他们经常可以见面,但却从未对对方产生任何兴趣,甚至连交流都很少。
这样的两个人,如今却要成为夫妻,成为帝后。
即便赵遇雪心里已经认命,此刻却依旧觉得有些荒唐。
“微臣愿意留下了,成为盛国皇后。”
定了定神后,赵遇雪开口,语气透着一股视死如归般的坚定,她抬眸直视李元昭,用平静到几乎冷漠的语气道,“但,仅仅只是皇后。微臣会尽到皇后的职责,但却不会将陛下视为自己的夫君,更不会对陛下产生男女之情。”
这番话若是在旁人听来,必然会觉得大逆不道,甚至会觉得她在羞辱帝王。
可李元昭却并没有生气,他同样显得很平静,甚至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因为她知道赵遇雪根本不在乎荣华富贵,也不想成为皇后,她的心也不在他的身上,自然了,他也不必将她当成妻子看待,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,她能够看得清楚,并且愿意留下来,对他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