铺子里站着一个书生和一个面相刻薄的中年妇女,看起来像母子俩。
那书生一脸不耐烦,旁边的胖妇人叉着腰,凶神恶煞地瞪着对面哭成泪人的年轻媳妇。
门外站着一家四口,都背对着铺子,叶雯一时看不清他们的长相。
父子俩穿着长衫,像是读书人,年长的妇人衣服料子不错,家里应该挺富裕。
唯独那年轻女子,虽然穿的也是细棉布,但衣服洗得发白,袖口、衣角还打着补丁,和另外三人的光鲜打扮完全不同。她头上只包了块帕子,此刻正趴在中年妇人怀里抽泣,哭得伤心欲绝。
叶雯盯着这一家四口的背影,莫名觉得有些眼熟。
这时,那书生满脸不耐地开口了:“岳父,休妻一事虽是家母的意思,却也合了我的心意。叶氏入门多年无所出,兼之您这腿脚......”
他顿了顿,嫌恶地扫过老丈人的瘸腿,“同窗们都说,我这科举运道是被您这副晦气相克的。念在都是读书人的份上,您还是带着她们体面些回去吧!”
“你!”那中年人被如此羞辱,顿时气得满脸通红,当即举着拐杖就要上前打他,可没了拐杖,他走路一跛一跛的,看起来极为不便。
好不容易走到那梁正贤面前,却被他抓住拐杖,反而顺势往后一推,那人猝不及防,直直往后倒去。
那中年人被后面的家人扶住,但仍然一个趔趄,跌坐在地。
叶雯此时才看清那人的长相,不由得惊呼:“大哥!”
“舅舅!”温向北兄妹也惊讶道。
这一家人正是原主的大哥,叶松柏一家。
“爹!”痛哭的年轻女子见自己爹被推倒,忙上前搀扶。
叶松柏被女婿推倒,只觉得颜面无光,此时听见一声惊呼,扭过头一看,居然是好几年没见的妹妹和侄子侄女。
他本来就因为女婿这事闹得没脸,又被妹妹一家看见,想到从前小妹说过老死不相往来的话,叶松柏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,他扭过头,并没有回应他们,反而又看向梁正贤。
“梁正贤,你连岳父都随意欺辱,眼里还有没有仁义道德?若是你此举被学政大人知道,你休想再继续参加科考!”
梁正贤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,腹诽道,他还害怕学政大人?学政大人马上就是他新岳父了,他怕什么?
可此话却不能当众说出来,他冷笑道:
“我休妻书都写了,你就不再是我岳父,如今你们一家闹得我娘生意都没法做,身为人子,怎可看着母亲受辱却置之不理?我看在咱俩都同为读书人的面子上,愿意同你多说几句,识相的赶紧给我滚,否则我就不客气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