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突然发出一声闷哼,睫毛剧烈颤动。
她的手从毛毯里挣出来,指甲掐进沈星河手背,力气大得惊人:"他在看着我们......他说......我们永远逃不掉......"
沈星河感觉有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腰际。
他握住她的手,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:"林夏,听我说。
你记得高二那年春天吗?
我们逃课去工人文化宫听张信哲演唱会,你穿了双红色帆布鞋,鞋尖沾了校门口的泥巴。
我五音不全跟着唱《爱如潮水》,你笑到蹲在台阶上,眼泪把睫毛膏都冲花了。"
林夏的手指慢慢松开。
她的眉头舒展了些,喉间发出模糊的"阿星",像小时候被噩梦惊醒时的呢喃。
苏岚迅速在她手腕绑上脑电波监测仪,屏幕上跳动的曲线逐渐平缓。
"继续。"苏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"说你们共有的、最具体的回忆。"
"你总偷喝我妈煮的银耳汤,"沈星河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小伤疤——那是十岁那年他爬树摘槐花,她在下面接,被碎瓷片划的,"有次烫到舌头,举着杯子追我跑过三条巷子,最后在老邮局门口的梧桐树底下,你说要我赔你十碗,加双份莲子。"
林夏的睫毛不再颤动。
监测仪的曲线出现规律的波动,像春溪淌过鹅卵石。
苏岚的笔在本子上沙沙作响:"本源人格在苏醒。
再具体些,触觉、嗅觉,所有感官细节。"
"那天的风里有槐花香,"沈星河的声音发哽,他想起1998年春天的阳光,想起林夏红帆布鞋上的泥点,想起她笑起来时右边的梨涡,"你说我的跑调比张信哲的原唱好听,还说......还说等我们老了,要在摇椅上听我再唱一遍。"
林夏的眼角滚出一滴泪。
她的嘴唇动了动,终于清晰地吐出两个字:"阿星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