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台的寒风裹挟着陈年纸钱的碎屑,如利箭般割过苏怀青的面颊。她蜷缩在斑驳的井栏旁,手中的青铜面具泛着幽冷的光,眼窝处镶嵌的乳牙微微颤动,仿佛有生命般在她掌心发出细碎的呜咽。面具内侧的 "苏念玉" 三字突然渗出黑血,那血液不似寻常液体流动,而是如活物般扭曲着爬向她腕间的胎记,所过之处,青砖上竟浮现出细小的咒文,宛如一条血色的锁链,将她与面具紧紧相连。
"姐姐...... 戴上面具......"
守祠人的声音从井底幽幽传来,混着铁链摩擦的刺耳声响。苏怀青的指尖刚触到面具边缘,井水突然沸腾如滚油,无数气泡炸裂的声响中,浮出数十只裹着胎衣的鼠崽。它们的尖牙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迹,啃噬着水面倒影时,竟将那轮残月撕成了无数片流转的碎银,每一片都映出她惊恐的面容,如同无数面破碎的镜子,折射出她支离破碎的命运。
青铜面具扣上脸颊的瞬间,剧烈的眩晕如潮水般袭来。苏怀青踉跄着扶住井台,视野中浮现出光绪二十三年的场景:雕花烛台在寒风中摇曳,玉娘的鬓角簪着一朵枯萎的白梅,跪在祠堂蒲团上的身影单薄如纸。她怀中的死胎面色青紫,而风水师正用银簪挑开活胎的脐带,那婴儿的啼哭微弱却清晰,与面具上 "念玉" 二字同时烙印在她灵魂深处。更令她震惊的是,阴影中站立的苏慕礼,手中竟捧着与她此刻所持 identical 的青铜面具,面具边缘的根须正在他掌心扎出血痕。
"此子承苏家百年阴债......" 风水师的声音穿过时空,与守祠人的喘息重叠。苏怀青猛地扯下面具,发现边缘的根须已刺入她的皮肉,渗出的鲜血不是红色,而是带着诡异紫调的黑血,每一滴都在青砖上烫出小小的焦痕。祠堂方向传来的惨叫声愈发清晰,她跌跌撞撞地奔过去,眼前的景象令她毛骨悚然 ——
村民们如同被抽去筋骨的木偶,歪斜着立在院中。铁匠张婶的面皮正从颧骨处开始剥落,露出底下蠕动的符咒纹路,那些纹路与她胎记中的槐树根须如出一辙。最年幼的孩童跪在槐树下,露出的半边颅骨上,赫然用胎血写着 "往生债,人皮偿" 六个大字,每个字都在随着呼吸起伏,仿佛是活物般在皮肤上爬行。
"苏姑娘...... 救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