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听好了!" 军士长的钢盔沿滴落着混着血渍的汗水,指节敲击搅拌池的金属壁发出闷响,"机枪组压制二楼窗口,迫击炮炸掉东南角岗哨,其他人分批次从装卸口突入。"
MG42 通用机枪的枪管已经换了第三根,冷却水蒸腾的白雾里,副射手正用刺刀挑出卡壳的弹壳。
"准备好了吗?" 军士长的声音被远处传来的喀秋莎火箭弹尖啸撕裂。威尔斯看见战友们纷纷点头,有人咽下唾沫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,有人用刺刀在掌心划出伤口,让疼痛驱散渗入骨髓的恐惧。当信号弹拖着猩红轨迹划破暮色时,六十余道身影从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鱼贯而出。他们踉跄着穿过散落的脚手架,掌心紧攥的白布在风中颤抖,宛如一群惊惶的白鸽。
"放下武器!双手抱头!" 克鲁格用俄语嘶吼,当俘虏们依言跪倒时,威尔斯注意到人群中混着几个满脸稚气的少年,他们的帆布鞋露出脚趾,腰间却别着自制的燃烧瓶。四个掷弹兵粗暴地拽起俘虏,押往后方时,某个老妇人的头巾滑落,露出斑白的发间凝固的血痂。
他望着工厂二楼黑洞洞的枪眼,想象着此刻藏在暗处的苏军正通过瞄准镜观察这一切。MG42 机枪手已将弹链挂上供弹口,金属碰撞声如同死神的锁链。威尔斯突然想起昨夜战地电台里的广播:"每座建筑都是要塞,每个平民都可能是敌人。" 这句话此刻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,如同某种恶毒的咒语。
当第一发迫击炮弹撕裂夜空时,威尔斯几乎是本能地扣动了扳机。曳光弹划破暮色,击中工厂外墙溅起火星,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混着战友的嘶吼。那些方才还在投降的身影,此刻却成了推进路上的背景 —— 他们被推搡着前行,如同移动的盾牌。有人试图逃跑,立刻被德军的枪托砸倒在地,惨叫声淹没在密集的枪炮声中。
"冲!给我把工厂烧成灰烬!" 冲锋的命令裹挟着硝烟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