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零点的钟声,像是地府的催命符,准时在江城市博物馆空旷的大厅里回荡。
陈墨紧了紧身上的保安制服,手里那根冰凉的强光手电筒,成了他此刻唯一的“精神支柱”。
他不喜欢夜班,尤其是在这种四处堆满老物件的地方。
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、混合了尘土与岁月腐朽的气息,让人脊背发凉。
但没办法,为了生活,也为了……找到关于父亲失踪的蛛丝马迹。
老爹以前也是干这行的,三年前也是在一个类似的博物馆夜班里,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,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
陈墨总觉得,这些沉默了千百年的古董,或许知道些什么。
所以,他看每一件展品,都比别人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,像是在跟一堆哑巴进行着无声的盘问。
巡逻路线是固定的,从史前文明馆走到青铜器时代展厅。
今晚不知怎么的,特别安静,连平时通风管道里老鼠磨牙的声音都听不见了。
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,“哒、哒、哒”,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单调又诡异的节奏。
手电光束扫过一排排玻璃展柜,掠过陶器、玉器,最终定格在一件造型古朴的青铜器上——西周兽面纹青铜觥。
这玩意儿他熟,入职培训时李馆长唾沫横飞地讲过,国宝级文物,价值连城。
但今晚,这件国宝有点不对劲。
往常它只是静静地待在恒温恒湿的玻璃柜里,任凭射灯勾勒出它狰狞又威严的轮廓。
可现在,陈墨揉了揉眼睛,确定自己没看花——那青铜觥的表面,似乎……正萦绕着一层极其微弱、几乎难以察觉的荧光?
像水波一样,轻轻荡漾着,颜色有点像月光,又有点泛着诡异的青绿。
“卧槽?灯光反射?”陈墨心里嘀咕,下意识地晃了晃手电筒,改变了照射角度。
没用。
那微光依旧顽固地依附在青铜觥上,甚至在他目光注视下,似乎还……亮了一丢丢?
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老爹失踪前留下的只言片语里,就提到过“发光的老物件”。
陈墨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,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他本能地想后退,但那该死的好奇心,还有对父亲失踪真相的执念,像两只无形的手,推着他往前凑。
他几乎是屏住呼吸,脸快要贴到冰冷的展柜玻璃上,想看得更清楚些。
那光芒真的很淡,若有似无,却透着一股子邪性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呜……呜呜……”
一阵若隐若现的声音,毫无征兆地从展厅深处传来。
陈墨浑身一个激灵,猛地直起身子,手电光刷地一下扫向声音来源的方向!
那声音很怪,像是女人的低泣,断断续续,充满了压抑的悲伤。
但仔细听,又夹杂着“咔啦……咔啦……”类似金属摩擦或者骨骼碰撞的动静。
两种声音混在一起,在这死寂的博物馆里,简直是恐怖片标配背景音乐,让人头皮发麻。
“谁?谁在那儿?!”陈墨低喝一声,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颤。
他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腰间的对讲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