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墓兽的白光笼罩过来,男人被刺得眯起眼,捂着脸后退两步,撞翻了身后的纸人轿。
轿帘彻底掀开,里面的"人"终于露出全貌——那是具干尸,穿着明朝官服,头顶插着根银簪,嘴里塞着团染血的黄纸。
"走!"陈墨拽着苏檀的手腕往祠堂后墙跑,李道士背起已经晕过去的小梅紧随其后。
纸人们摇晃着追来,却被李道士留在门框上的符咒挡了一下,竹骨撞在符咒上,腾起大片黑灰。
村东头的老槐树在雪夜里投下怪影,赵大爷的土坯房亮着昏黄灯光。
陈墨踹门的动静惊醒了院里的老黄狗,那狗刚要叫,被李道士吹了声口哨,夹着尾巴缩到墙角。
"是小墨啊。"赵大爷披着棉袄开门,药罐里的艾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涌出来。
他扫了眼陈墨怀里的地图,又看了看昏迷的小梅,眉头皱成个结,"先进屋。"
土炕上的炭盆烧得正旺,陈墨把地图摊在炕桌上。
泛黄的宣纸上用朱砂画着山脉河流,最醒目的红圈里写着"鬼谷",旁边注着"黄泉商盟藏魂处"几个小字。
赵大爷的手指在"鬼谷"两个字上轻轻一叩,"五十年前,我爹给鬼谷里的人瞧过病。
那地方邪得很,山风里都飘着纸钱味,夜里能听见女人哭泣。"
"和阴婚有关?"苏檀翻着从祠堂带出来的纸人残片,上面的金线绣着"冥婚"二字。
赵大爷从炕柜里摸出个红布包,打开是半把断刀、几株发黑的草药,还有叠画着云雷纹的符咒,"这是我爹留下的。
鬼谷里的邪灵要的是活人的魂,尤其是带司命血脉的。"他突然抬头盯着陈墨,"你掌心的印记,和我爹说的司命子标记,一个样。"
陈墨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想起父亲失踪前留下的半块玉牌,想起系统觉醒时青铜觥里传出的古音——原来一切早有预兆。
"这些草药碾碎了敷在伤口上,能防尸毒。
符咒贴在门框上,能挡阴差。"赵大爷把红布包塞进陈墨手里,"你们要去鬼谷?
后半夜寅时三刻,阴门开得最透,那时候走。"
"谢了。"陈墨把布包揣进怀里,转身要走。
苏檀却拉住他,指着窗外——雪地里的老槐树影子突然扭曲起来,像有无数只手在撕扯。
"咚——"
一声闷响从祠堂方向传来,像是有人用重物砸门。
陈墨的养魂鼎再次发烫,金印在掌心灼出个小红点。
他看向苏檀,她的避阴玉又裂开一道细纹;李道士摸着八卦镜,镜面上浮起层白雾;小梅在李道士背上动了动,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。
"他们...找到这儿了?"李道士握紧桃木钉。
陈墨没说话。
他盯着窗外摇晃的树影,听着越来越近的"沙沙"声——那不是纸人,是更沉、更闷的脚步声。
像有什么东西,正拖着比身体还重的锁链,一步步往土坯房逼近。
炭盆里的火星"啪"地炸开,溅在地图边缘,将"鬼谷"二字烧出个焦黑的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