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的指尖几乎要掐进苏檀手腕的皮肤里。
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撞在胸腔,像擂着面破鼓——刚才那声"哥"还在耳边嗡嗡作响,黑袍人下巴上的痣与父亲旧照片里的位置重叠,连形状都分毫不差。
"往东边竹林穿!"云中子的声音突然压过来,他不知何时从苏檀背上直起身子,枯瘦的手指戳向左侧:"那片苦竹根扎得深,阴土渗不进去,他们的锁魂阵追不上!"
陈墨没问为什么,父亲留下的《司命殿秘录》里提过,云中子是最后几位见过司命殿真容的守护者。
他拽着苏檀往苦竹林里一钻,竹枝刮得脸颊生疼,却比背后越来越近的骨珠碰撞声好受些。
"停下!"苏檀突然扯他后襟。
陈墨脚步一顿,这才发现脚下的泥土泛着诡异的青黑——正是黄泉商盟阴差使鞋底的阴土。
他抬头,三十步外的竹影里,七道黑袍正呈扇形散开,为首那人掀起面巾,果然是方才那个像极了父亲的男人。
"哥,别让我难做。"男人抬手,骨珠串在腕间叮当作响,"爹说你血脉不纯,可我知道,当年他抱着襁褓里的你冲进司命殿时,青铜印的光把整面墙都照红了。"
陈墨的太阳穴突突跳着。
他想起七岁那年,父亲蹲在旧衣柜前翻书,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块青铜印,上面的"陈"字被磨得发亮。
母亲说那是传家宝,可父亲失踪那晚,衣柜缝隙里漏进来的金光,分明和此刻掌心发烫的青铜印一个颜色。
"动手!"男人低喝。
七支黑羽箭几乎是擦着陈墨的鼻尖射来,他反手甩出三张驱邪符,符纸遇风自燃,在三人面前筑起道火墙。
苏檀趁机摸出避阴玉,玉面那道裂纹里渗出幽蓝光晕,将火墙照得透亮——箭镞上的阴毒在光里滋滋作响,像被烫到的蛇信子。
"左边第三个!"云中子突然拍他后背,"他脚腕系着引魂铃,是阵眼!"
陈墨瞬间明白。
他抽出腰间父亲留下的青铜匕首,借力撞开扑过来的阴差使,刀尖直刺那男人脚腕。
铃当碎裂的瞬间,七支箭同时坠地,黑羽上的阴毒"噗"地炸开,在地面腐蚀出七个焦黑的洞。
"好小子!"云中子大笑,枯槁的手突然掐了个法诀,"借你青铜印一用!"
陈墨想都没想就把青铜印抛过去。
老道人接住的刹那,印身腾起金红火焰,映得他白胡子都泛着光。
他单手结印指向天空,原本阴沉沉的竹林突然炸开道惊雷,震得竹叶簌簌往下掉——七道黑袍人被震得踉跄后退,其中三个直接撞断了碗口粗的苦竹。
"走!"云中子把青铜印抛回,转身时咳得直弯背,"他们短时间聚不了阵,往南二里有座废弃砖窑,那地方阳气重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