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陈捕头的马蹄声彻底消失,苏启明突然抓住婉儿的手腕:"阿姐,这太危险。
贵妃虽得圣宠,可宫中...你前日截了杨府的信,若被他们知道你要入宫..."
"所以这是机会。"婉儿摊开帖子,金线勾勒的并蒂莲在她掌心舒展,"贵妃若肯信我,就能替我们在圣上面前说上话。"她望向院中的石榴树,新结的果子像盏盏小灯笼,"阿娘昨日还说,我穿月白纱裙好看。"
第二日清晨,云娘替婉儿梳了双环望仙髻,珍珠步摇垂在鬓边,随着她的动作轻晃。
系统"形象建议"里跳出"素而不淡,显书卷气",她便选了件月白杭绸裙,外罩浅青纱衫,腰间只系了块和田玉——这是母亲陈氏当年的陪嫁,此刻温温地贴着她的腰。
宫门前的石狮比她想象中更高大,鎏金门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李公公已等在侧门,见着她便笑:"苏娘子可是让老奴好等。"他拂尘轻摆,"娘娘在太液池边的清涟阁,今早新摘的荷花,正搁在案头呢。"
清涟阁的门帘是湘妃竹编的,掀开时带起一阵荷香。
杨玉环正倚在软榻上,月白锦袍外罩着茜红披帛,见婉儿进来,便扶着丫鬟的手起身:"苏小娘子。"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泉水,"前日听德顺说你替慈恩寺算粮,哀家便想着,能把算术用到柴米油盐里的姑娘,定是个妙人。"
婉儿福身:"娘娘谬赞。"她抬眼,正撞进杨玉环的目光里——那双眼尾微挑的凤眸,此刻温得像春夜的湖。
"坐。"杨玉环指了指身边的绣墩,亲自斟了盏碧螺春,"哀家听尚食局说,你上月在西市教妇人腌渍梅干,能让梅干存过伏天?"
"不过是用了些盐渍的法子。"婉儿接过茶盏,系统突然弹出"历史原线"浮窗:"历史中,贵妃因安禄山献的荔枝与杨国忠更亲,此刻需扭转此线。"她指尖微紧,"其实...民妇们最愁的,是灾年无粮。"
杨玉环的动作顿了顿,茶勺轻碰茶盏:"你是说..."
"前日截获的信里,提到范阳的粮草暗桩。"婉儿压低声音,"若能提前断了那些粮草,安禄山就算起兵,也撑不过三个月。"她望着杨玉环腕间的翡翠镯子,"娘娘母家在蒲州,可听过'粟藏地窖,三年不霉'的法子?"
杨玉环的瞳孔微微放大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镯子:"哀家...听过。"她突然握住婉儿的手,"小娘子,你可知这宫里最缺什么?"未等回答,她便笑了,"是能说真话的人。"
殿外突然传来环佩轻响。
婉儿转头,正看见柳夫人扶着门框站在那里,豆绿宫装绣着缠枝牡丹,鬓边的红宝石步摇随着她挑眉的动作轻颤。
她的目光扫过婉儿,又落在杨玉环与她交握的手上,嘴角扯出个极淡的冷笑。
"臣妾来得不巧?"柳夫人的声音甜得发腻,"听闻贵妃娘娘召了新客,特来讨杯茶吃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