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儿把碎碗搁在案头,指腹蹭过昨日写的那行字。
墨迹已经泛了浅黄,像被岁月浸过的旧纸。
她忽然想起系统刚觉醒时,那些浮现在眼前的"历史原线"——安禄山叛军正是靠渭水北岸的粮仓撑过了最艰难的二十天,才得以围困长安。
可现在...
"李捕头。"她突然抓住对方手腕,"去西市找王记米行的老周,就说我要借十辆带篷的马车。"
"哎?"李捕头被她抓得生疼,"您这是要?"
"叛军没了粮草,必然要抢百姓的粮。"苏婉儿松开手,指节泛白,"我要赶在他们之前,把长安周边十县的存粮记下来。"她顿了顿,又补了句,"另外...查查昨夜渭水北岸是谁当值守粮仓。"
李捕头应了声,转身要走时又踟蹰:"苏姑娘,我昨日在朱雀大街听见些风言——说您能未卜先知,是...是天上的星官下凡。"
苏婉儿低头整理衣袖,遮住腕上未干的药渍:"就当是吧。"
可等李捕头的脚步声消失在穿堂,她的背立刻绷得笔直。
系统在她耳边轻声提示:"历史线偏移率+23%。"这个数字比昨日的15%多了整整8%,像根细针扎进耳膜。
"这能力...不是幻术。"她对着铜镜喃喃,"那系统呢?
它又是什么?"
未时三刻,厨娘端来的午膳动都没动。
苏婉儿站在廊下,看着院角的石榴树。
系统标注的命运线在她眼前浮动——平时如丝线般的蓝红轨迹,此刻突然拧成了团。
"红色轨迹。"她眯起眼。
那团暗红从外宅角门延伸过来,穿过前院的青石板,直抵内院的垂花门。
"李捕头!"她提高声音,"带四个人守住西角门,别放任何挑着菜筐的、背着布包的——总之形迹可疑的,全扣下!"
话音未落,东墙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。
苏婉儿抄起廊下的长棍,转身时外袍扫落了廊柱上的鸟笼。
画眉"扑棱棱"飞起来,撞碎了东侧的纸窗。
她借着碎光看见,瓦脊上趴着个穿青布短打的汉子,腰间别着个油布包——那形状,像极了装火折子的竹筒。
"放火?"她咬着牙,长棍横扫过去。
汉子没料到她会动手,向后一仰,踩碎两片瓦摔进院角的月季丛。